寧如秋看著司霆燁的背影,竟莫名覺得有幾分蕭索。
“大多數人都抗拒不了皇位所帶來的誘惑,可這就如飲鴆止渴一般,想要得越多,也就失去得越多,老天爺對任何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寧如秋早就見慣了生死,就算她麵前的皇帝已經是一具死屍,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不過她沒有什麼興趣再和司霆燁討論什麼大道理。
司霆燁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寧如秋的話總是有她的道理,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如今已經快要天亮了,王爺難道還不回天牢裏繼續你的囚徒生涯嗎?”
“本王會派人安排好你的住處,皇上未蘇醒之前,你不許離開那裏半步。”司霆燁的語氣中帶著隱隱的威脅,上一次給趙薇蕊下藥的事情,他記得她是被他逮了個正著。
“王爺大可放心,我還比較珍惜自己的命,若是在皇上蘇醒之前,我被發現與燁王府有關的話,恐怕下場真得不會好到哪裏去。”雖說司霆燁沒有作為階下囚的自覺,但寧如秋很清楚,若是她這次失敗了,後續的麻煩絕對不會少。
“女人,不要太自作聰明,有些事情遠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簡單。”
寧如秋離開之前,司霆燁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讓她奇怪的不是這句話本身,而是司霆燁會這樣說的原因。
寧如秋被司霆燁安排在一處不起眼的民宅,這周圍與燁王府一比,和貧民窟幹脆沒有什麼區別。天子腳下的老百姓都生活成這個樣子,更別說其它的地方了。
寧如秋換上了一身粗衣麻布,所以她的到來沒有引起幾個人的注意。
但是藍末卻不一樣,那一身藍衣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綾羅綢緞,再加上俊朗不凡的外貌,其閃亮的程度都快趕上數十根蠟燭一起點燃的光芒。
寧如秋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下意識地握緊袖中的匕首,可沒想到不請自來的人竟然會是藍末。
“藍將軍?”寧如秋微微皺眉,藍末單槍匹馬前來,應該不是為了把她抓進大牢,難不成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寧姑娘看到我似乎很驚訝的樣子。”藍末的臉上掛著招牌的笑容,看起來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可寧如秋不難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抹疏離,倒是比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淡了幾分。
“我確實很驚訝藍將軍可以這麼快地找到這裏來。”寧如秋不動聲色地說道,司霆燁不會大意到讓他安排的地方人盡皆知,所以也就是說,是藍末自己找上門的。
藍末回以溫和的笑容,並不在意寧如秋的試探,“我隻是有些擔心寧姑娘的安危,之前宮裏出現刺客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想必其中應該有寧姑娘的‘功勞’吧?”
“藍將軍既然什麼都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
“寧姑娘很討厭在下?”藍末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芒,似乎有些受傷地說道。
寧如秋有些無奈,但依舊冷冷地回答道,“實際上,我隻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我懶得去猜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相比於和藍末鬥智鬥勇,寧如秋更傾向於和司霆燁之間的直來直去,雖說他們沒有一言能合。
“寧姑娘果然與眾不同。”也不枉自己對她興趣正濃。
“宮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沒想到藍將軍還有心思出來閑逛,看來藍將軍並不擔心皇帝的死活。”
“非也非也!”藍末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寧如秋的眼前擺了擺,“寧姑娘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可要治我一個大逆不道之罪。”
“百勝將軍竟然還會在意這樣的事情,我還以為百勝將軍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對。”寧如秋累了一夜,如今還要提起精神應付藍末,就像是以前做了十幾個小時手術的感覺。
藍末唇角勾了勾,似是收下了寧如秋的這句稱讚,“我此番前來實際上是真得有事想要通知寧姑娘一聲。”
“藍將軍有事請講。”寧如秋一臉正色道。
“今晚地牢當值的人是我手下副將的哥哥,若是你在王府有什麼想見的人,再過幾個時辰就可以去看看他們。”
寧如秋麵上一喜,“你說的是真的?”寧如秋一直都很惦記小桃她們,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王府裏所有的人,如果司霆燁沒有辦法洗脫嫌疑的話,等待她們的就是死路一條。
“我沒辦法把他們放出來,但如果你和他們見上一麵的話,就應該能夠放心了。”藍末看到寧如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自己的嘴角也不禁上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