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藍如水洗的天空，飄著幾片亮亮的、薄薄的、雪白的絮雲。
一個靠熱氣球升降、靠內燃機驅動的海豚狀的飛艇，悠哉悠哉，從巴黎的上空飄過。
其內坐著既欣喜，又惆悵的高華和明珠，坐著一群談天說地的遠去亞洲、遠去美洲，周遊世界的年青人。
有人說，地球是人類兒時的搖籃。但人類漸漸長大了，搖籃已留不住人類高大壯美的軀體，更留不住他那生出幻想翅膀的激情難抑的靈魂。人類要飛上藍天，飛向茫茫宇宙，飛向遙遠的每一個尚不為人知的神秘的角塔。
今天，明珠像一隻初展翅的小鳥，飛得不高，不遠。明天，她將像雄鷹，挫身一躍，飛上藍天，鵬程萬裏。
明珠透過舷窗，看蒼茫的歐洲大地，心中感慨萬千。家父東方雨將許多人灑向法蘭西各地，灑向歐洲沿海各大海港，在尋找自己女兒的蹤影。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在空中陪同高華，向遙遠的東方飛去。
飛艇飛得不高，飛得不快，但它在十八世紀，卻是在空中飛行的唯一的交通工具。
飛艇的航線曲曲彎彎，忽南忽北。空中的強風，常常改變飛行的方向。更可怕的是一旦氣球被風撕裂，一旦內燃機出了故障，而艇下又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咆哮的大海……空難時有發生……但獵奇心勝的年青人，不怕死，還是願意乘坐飛艇，遊歐洲，遊非洲，遊亞洲，遊世界。
高華和明珠此行凶多吉少。他們隨時都可能墜落在高山深穀、茫茫草原、茫茫沙海，隻要不落在驚濤駭浪的大海裏，旅客還是有生還的可能。
乘飛艇遠不如乘飛機安全、舒適而快捷。但飛機是在十九世紀初葉，才造出來。
史書記載：
1903年12月7日，在美國東北部，北卡羅萊納沿海的一片舒軟的沙灘上。有12個人，圍觀一個很像大鳥的白色的怪物。這怪物就是萊特兄弟用了七年的時間，花費無數的心血和資金，造出的人類有史以來的第一架飛機。
它上下兩層，12米寬，它前麵安裝兩個螺旋槳，肚子裏安裝一台汽油發動機。其下安有兩個並列的滑竿，擱在兩根長長的黑色發亮的鋼軌上。
天氣很壞，烏雲密布，寒風刺骨。圍觀的五個救護人員，五個來作證的農民，一個個凍得渾身上下嗦嗦發抖，連連催道：“飛吧！飛吧！”
“哥哥，看來風是不會停的，咱們還是開始吧。”30歲的弟弟奧維爾萊特，看看天，看看風，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輕輕地歎口氣，向哥哥說道。
“好！就飛吧！願上帝保佑！”36歲的哥哥威爾伯萊特，在胸前輕輕地劃著十字，無助無奈地說，“來，我幫你上去。”
奧維爾爬上飛機，伏臥在駕駛員的位置上。一會兒，發動機開始轟鳴。長長的機翼，抖動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發動機的聲音更響、更驚天動地，震耳欲聾。螺旋槳卷起的風暴把圍觀的人，個個刮得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突然，飛機開始滑動起來，一下子升到了3米高，隨即水平地向前飛去。
“飛起來了！”
“飛起來了！”
幾個農民狂喜異常地驚呼著、跑著，緊隨在威爾伯萊特的後麵追逐著飛機。
飛機飛行了32秒，飛行了30米後，平穩地在沙灘上著陸。這是人類曆史上時間最短，航程最短的一次飛行。但它卻標誌著人類第一次駕駛帶有汽油發動機的飛機升空、飛行，終於獲得成功。
高華在多少年後，乘坐飛機遨遊長空時，才深切感受到萊特兄弟夢想變成現實的深遠的社會科學的重大意義。
當飛艇就要飛離法國時，高華在內心深處含著淚水，親切地呼道：
“再見吧！法蘭西！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這片富饒、美麗、神奇的土地。”
“再見吧！巴黎大學！你是世上學者雲集的地方，你是智慧的海洋，你是用乳汁哺育我健康成長的母校……”
唉！往事如煙。
高華本想在巴黎大學再用九年的時間攻讀碩士、博士、博士後學位……今離法國，一切夢想均化作了泡影。
巴黎大學是一座名揚世界的古老的大學。在12世紀前半期，巴黎大學就開始形成。
1200年，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頒發詔書批準了這個學校的法規，於是巴黎大學正式誕生。巴黎大學很快就成為歐洲各地前來求學學生的雲集地。據說，當年它的學生多達5萬之眾……數百年來，它為歐洲各地，為世界各國培養出許多棟梁之材。
高華沒能在它這裏得到深造，這給他帶來終生的遺憾。
高華深知，寧靜淡薄的心態，是醫治精神創傷的良藥。寵辱不驚，是一代代偉大的心境和處事準則。太多太多的傷感，太多太多的遺憾，於人於己創造偉業是有害的。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