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鴛鴦夢(2 / 3)

青山不老,緣水長流。

有一天,她偷翻史蒂切爾的一本,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日記,從中發現了一朵久已枯萎了的小花,心猛的一驚,一首俄羅斯近代文學的始祖普希金的小詩從她的口中誦了出來:

我在書裏發見了一朵小花。它早已幹枯了也不在芬芳。因此,我心裏就了許許多多的奇異的遐想。

是哪一個春天,是哪一處,它盛開的?開了多少時間?誰摘下的?是外人?還是熟人?為什麼放在這書頁中間?

可是為了紀念溫柔的相會?還是留作永別的珍情?或者隻是由於孤獨的散步,在田野的幽寂裏,在林蔭?

是他?還是她?還在世嗎?哪一個角落是他們的家?啊,也許他們早已枯萎了,一如這朵不知名的小花?

娜沙很想探索史蒂切爾內心深處的秘密。她常用撒嬌,用柔情,誘使史蒂切爾打開塵封已久的曆史歲月的記憶,但無用。史蒂切爾總是用一絲淡淡無奈的苦笑,表示無可奉告。

有一日,娜沙從史蒂切爾的日記中翻出這一樣一首小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

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魂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

娜沙是記者,是學文的。她知道這是中國古代文學家蘇東坡,為悼念亡妻而寫的一首詩詞。史蒂切爾為什麼卻把它,搬到自己的日記中來了?

娜沙細看日記的時間是一八八一年五月。啊!她明白了,這是《巴黎公社》五月流血周的祭日。這日記是十年祭文。

日記中記的露西是史蒂切爾的亡妻嗎?不,不是,據說他們沒結過婚啊!他們隻是一齊長大的相親相愛的情侶……露西是絕代美女嗎?不是。據說她隻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人。史蒂切爾對她愛得怎麼那麼深呢?

史蒂切爾在日記中說,他的心已失落在巴黎。他的一顆心,已與露西合葬在《巴黎公社》烈士公墓裏。

啊!娜沙可弄不明白,史蒂切爾對露西怎麼會癡迷到為其終生不娶親的地步?是理想?是信念?是青梅竹馬少兒時代結下的深厚情誼?

娜沙心裏想,我又不會和露西爭風吃醋,史蒂切爾的心中,為什麼就容不下我呢?

那麼我又愛史蒂切爾什麼呢?愛他多才多藝嗎?愛他是思想家,史學家,航海技術專家嗎?不!都不是!

“汩羅江上,萬古悲風。深思高舉,潔白清忠。”這是中國人為悼念愛國詩人:屈原,而寫的一首小詩。

史蒂切爾恰恰是一個典型的潔白清忠的人。他那一對秋水般明亮而美麗的大眼睛,是他靈魂的窗口。透過這個迷人的窗口,娜沙能看到史蒂切爾那正直、坦誠,以及助人為樂的精神;能看到他追求真理,捍衛真理,無私無畏的精神;更能看到他對已故情侶,忠貞不諭。

洞府一懷幽夢,難敘難說難為情。

萬兩黃金易得,一生知已影無蹤。

娜沙認為,能與史蒂切爾這樣的君子相識,相知,相愛,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地下河的水是溫泉水,很淺,水麵也不寬。娜沙足下一滑,跌落在河裏。史蒂切爾也被繩子拉落在水裏。刹那間,兩人均成了落湯雞。

火把跌落在河裏,熄滅了。洞內頓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史蒂切爾-”娜沙邊喊邊順著繩子摸了過去。並急切地說,“我好怕,快來抱抱我。”

“別怕,別怕!”史蒂切爾邊說,邊向娜沙摸了過來。

兩人的衣服全濕透了,叫來至洞上方的一陣風吹,頓較很冷。

“我冷!抱緊我。”娜沙身子有些發抖,緊緊依偎在史蒂切爾的懷裏。

人非草本,孰能無情?

“水中不冷,坐下休息一會吧!”史蒂切爾輕輕地邊說邊抱著娜沙坐在水中央,任多情細碎的浪花,輕輕地吻著娜沙,吻著史蒂切爾。

娜沙這一跤摔得好。它縮知了兩者間的心路曆程,它推倒了兩者間那似如隔山隔海的一麵難以跨過的心牆。娜沙用柔情似水的動作,用火熱的激情融化了史蒂切爾心靈深處的冰山,冰穀。娜沙脫光了衣服,毫不羞怯地向史蒂切爾展示了女性王國的全部秘密……

時光在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史蒂切爾的激情冷卻了。他的眼睛已習慣在暗中,看人看周邊的景物了。他驚訝地發現洞深處有一團微弱的光。一陣陣風聲,水聲從那裏傳了過來。

史蒂切爾緊緊地拉著娜沙的柔軟的小手,逆流而上,淌著水向光源走去。

他們拐了一個彎,看到了一麵發光的水牆。啊!瀑布!河水是從這裏跌落下來的。

一束火光從上麵折射下來,史蒂切爾驚喜地發現上麵有人語聲,有在水中的嬉戲聲。

誰在上麵呢?

太郎與王華嗎?不!不是!他們思女心切不會有輕鬆的嬉水的心情。

李海與水仙嗎?常河與海棠嗎?聽聲音,都像,又都不像。難道說王浩和玉梅也來了嗎?

“喂!”史蒂切爾仰首向上大聲喊道,“誰在上麵?誰在上麵?”

上麵的說話聲停了,嬉戲聲停了。上麵的人,似乎在側耳細聽,在猜測是什麼人在黑咕隆咚的洞下麵大聲呼叫?

“我是史蒂切爾。我是史蒂切爾。請回話”史蒂切爾連連地呼叫著。

上麵出現一陣雜亂的趟水聲,繼而從瀑布頂上傳來常河的聲音。

“我是常河!我是常河!”史蒂切爾你好嗎?

“我是海棠!我是海棠!”娜沙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