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姐說的是。”
“還有公子,我也不是什麼小姐,這‘連小姐’倒是折煞我了。公子與我相識了這麼久也不算外人,叫我小錦便好。”
“如此,倒便宜流某了。”
他笑著看著我,眼睛裏散發著我說不出道不明的些許光芒。
他笑的樣子真好看,如沐春風,我盯著他愣著。
“看了許久,小錦對本公子的容貌可還滿意?”
“啊?!滿意滿意。啊,不是不是。哎呀,連秋他們都不見影了,我們快些快些。”
我有些手足無措,那廝卻笑得更歡,當真討厭。
說世上若有還有人知道我身世,那便是流霖了。
一年前我去找流彧,他正在練劍,月光下,梨花飛揚,青袍起伏。劍隨著人起舞,劍麵閃泛著銀光,與皎月交相呼應。
好一番美人練劍圖!
我本就對流彧愛慕,看到此景更是把持不住自己,一股腦的就衝了上去,堪堪撞上了那劍氣,當場吐了幾口血。
流彧那小子不過六千四百歲修齡,竟劍術如此了得,我得了我爹五萬三百年修為也沒扛得住,隻得躲到合歡林裏現了真身。
流雲島的合歡林有一池子,乃王母娘娘當年為阻礙牛郎織女見麵用簪子劃銀河掉下的一滴水形成的,對修煉療傷有極大幫助,俗稱“合歡池”。但若修為不夠來這反會被池水反噬燒身,池水形成的霧綿延幾裏,幾乎覆蓋整個林,因著這霧也有池水功能,這林子便少有人來。
我在合歡池裏遊得暢快,全然沒有在意有人靠近了池子,哪知一起身看見了一美男子。這男子著淡青衣,手持玉簫,墨發用翠綠絲絛豎起一部分,眉宇間有幾分傲氣,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睛正帶著震驚和些許防備看著我。
我正是真身,足有六十尺,露在池麵上也有二十尺,此人竟不怕,怕是有些許來曆,我又是剛剛負傷便不想與他多糾纏,這美男子的味道想是也不錯,便一口咬了下去。
隻聽笛音響起,這笛音從每一處皮表進入體內,刺痛每一個神經、每一寸肉體,我痛苦難耐倒在池裏。
梏蛇笛!這隻有蛇族王才有,當今流王把它傳給了流族大公子,難不成他是大公子?
該怎麼辦?若是常人拚死殺了便可,可這是流族大公子,若殺了他,遲早會查到我,但不殺他定是要被帶回去然後被處死,族人的仇還沒報,妹妹也會受牽連,不可以,我現在還不能死。
我正想著對策要將他殺死,流霖卻走到池裏施法將我變回了人形,然後將我橫抱起,我本是負傷又被梏蛇笛這麼一折騰,一點力也使不上來,隻能任他擺布。
誰知他竟把我帶到一個山洞裏,照顧我直到我身子大好,返家的那一天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縱然他救治了我,對我身世也沒說什麼,但這是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況且他是流族大公子,一旦被人發現他包庇罪人,一世前途也就毀於此了,便扭扭捏捏地問道:
“大公子……”
“連小姐可是想問我這麼做有何用意?”我還未說完,流霖便打斷說道。
“是……”被人道破了心中所想,我有些尷尬。
“我乃流族大公子,保護蛇族子民是我的責任,我隻知道我救治了一條負傷的小蛇。”
“公子大恩連錦定當結草銜環。”
“不必。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不管你接觸二弟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但倘若你做出傷害他的事,做出有害蛇族利益的事,我定不輕饒。”
隻記得當時他眼神嚴厲,看得我身子一哆嗦,再定神,淡青衣飄飄然,人已走遠。
此後,流霖總是派人送些什物來,吃的、用的皆有,若他得空便自己送來,順道在家坐坐,一來二去我與流霖便也熟了。在父母忌辰那一天,我再也忍不住抱著流霖大哭一場,將身世族難說了出來,隻記得那天流霖抱得我緊緊的,一個字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