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季閔昊的話,季明陽的瞳孔漸漸放大,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全身趴伏在沙發上,那張原本俊朗的容顏,此刻也蒼白的猶如白紙一般,季閔昊拿著水杯湊近他的嘴前,將水一點一點送入季明陽的口中。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的父親,我總不會看著你如此難受而不管的。”口中說著這樣的話,季閔昊的眼神卻充滿了愁憤的神色,“如果我真的可以忘記,我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的父親,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我根本無法忘記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些事,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不甘不願,因為這些都是你應該償還的情債。”
季明陽已經漸漸渙散的眼神映射著季閔昊超乎年齡的漠然神情,他想要說什麼,卻已經無法開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緩緩流下,水與滑石粉互相摻和起到了一種特殊的作用,那就是讓人的自身機體全部紊亂異常,最終停止所有的轉動。
季閔昊之所以選擇滑石粉來毒害季明陽,一是因為,滑石粉倒入酒中無色無味,不會被人發覺、查出,二是因為,滑石粉入口之後並不會馬上置人於死地,確切的說,如果能夠挺過口渴的那種猶如吸.毒.般強大引誘力,整個藥效就會慢慢減小,最終藥性會隨著身體出現的大量汗液而完全排出體外。
不過,季閔昊既然選擇給他下毒,便不會就此收手的放過季明陽,因為他知道,即便是父子,當季明陽躲過這次暗殺,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季閔昊雖然年幼,但是他的心境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自然不會有那些小孩子的想法,在季明陽無力反抗、季閔昊強行喂給他水喝時,季閔昊的臉上露出的不符合年齡的殘忍笑容與季明陽的絕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整杯水都喂給了季明陽,虛弱無力的季明陽一手拉住即將轉身的季閔昊,懇求道:“昊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要……傷害安娜,還有……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管……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她……她快要出生了,是……是你的……妹妹啊。”
“妹妹?”季閔昊眸光變暗,“啪”的一聲扔掉手中的水杯,臉上帶著鄙夷的笑,“你還當真糊塗到這種地步,妹妹?哼!那個女人和別的男人懷的野.種,你居然當成寶貝一般對待,當你冷落我的母親、害死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肚子裏也有我的妹妹?那才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卻如此殘忍的對待,而謝安娜那個野女人的野.種,你居然深信不疑。”
“你……你的話……你……”因為驚訝、還有身體虛弱,此時的季明陽已經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是雙眼瞪得老大、帶著驚詫的神情緊盯著季閔昊,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說法。
季閔昊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微笑,看著是笑容,實則卻是一抹哀傷,帶著這抹殘冷笑意的哀傷,他將自己得知的事告知了季明陽,看著季明陽更為震驚的神情,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現在你應該清楚自己到底有多麼愚蠢了,是嗎?”
季明陽沒有開口,但是從他由震驚轉為悲情的神色不難看出,季明陽後悔自己居然被謝安娜的柔情攻勢了,一向對女人沒有長性的他這一次不僅載在了一個女人手中,更是沒有仔細查明,出現了這樣大的紕漏,以至於被自己的兒子接受結束掉性命,麵對此情此景,得知如此震撼的事實,他已經顯得蒼白無力,根本沒有任何可說的。
冷冷的看著季明陽,季閔昊隱去了眼底那抹不經意間出現的親情與心疼,“父親,你就好好的離去吧,我之所以要謝安娜與你同行,也是讓她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贖罪,我想,當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一定有著這樣的想法,對嗎?”
季明陽挑起眼簾注視著季閔昊,過了許久,已經甚至開始渙散的他,突然露出淒楚的笑容,“昊兒,你……果然……要比父親厲害的多,我這個人……注……注定是這樣的……命運,而你,季氏集團……有了你的……掌舵,必然強大,隻是……你永遠也……不會得到愛。”
“這算是詛咒嗎?”季閔昊直視著他。
“也……許吧。”季明陽臉上的笑意漸漸化大,最終,他那雙曾經勾奪了多少女子魂魄的魅眼終於緩緩閉上,身子也十分無力的倒在了沙發上,臉上的笑意未曾褪去,似乎在為自己就這樣離開、而不必再忍受折磨人的痛楚而感到輕鬆愜意。
看著終於在自己麵前去世的季明陽,季閔昊的眼底居然也有一絲紅色光暈浮現,“如果那一天,你真的看到了我,哪怕隻是一個微笑,我也不會做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愛是嗎?得不到也無所謂,親手送你歸西,準備這一刻起,我就已經準備墜入地獄,愛,我根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