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雨交加,病房內一片淒慘的白,小小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一直緊閉的雙眼未曾開啟過,那張帶著可怕白的臉上、那條清晰可見的紅色鞭痕似乎帶著一種猙獰的笑。
季閔昊皺了皺眉,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等到自己心緒變得平穩一些,他坐在病床前一直注視著小小,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直到整整兩個小時過去,小小還是依然未曾睜開過她那雙原本明亮的大眼睛。
護士小姐已經來換過兩次輸液,並且為小小測試過了三次體溫,雖然她的體溫因為藥物的關係降了下來,但是小小一直昏迷不醒,這一點讓季閔昊感到十分著急,當護士離開病房時,季閔昊帶著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湊近小小測試她的鼻息。
當他的手指感覺到一絲氣息流過時,懸起的那顆心才算稍稍落定下來,小小還活著,這是他心中第一個感想,但是氣若遊絲的小小還是讓季閔昊免不了擔心,這樣的她什麼時候才能夠蘇醒?真是等的讓人心急火燎、心如焚燒、心像刀割、心力交瘁!
季閔昊緊蹙雙眉看著小小,輕歎了口氣一隻手搭在自己額頭,他在為自己感到無奈,居然能在心裏同時出現這麼多四個字、四個字的,以往都未曾說過的那些詞句,這樣的舉動真的很反常,讓季閔昊在不停的想起時又不停地嘲笑著自己。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他給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這樣的生活,一次一次的對她殘忍,一次一次的傷害著她,從小小來到季家,他就一直在傷害著小小,已經不知道幾次看到她因為受到傷害而躺在床上不聲不響,但是這一次,小小被徹底傷到了。
她的心因為季閔昊的話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人也因為季閔昊的做法受到了無法撫平的驚嚇!在那樣的深夜、那種雷雨交加之時被帶入充滿危險的林帶,去看一座不知名的墳墓,並且被他告知這裏麵躺著的女人是她的生母、也就是拋棄她的人,相信是誰都會變得心理崩潰!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放在季閔昊的身上時最貼切不過,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如果當年沒有那麼多的執念,也許現在他會過得更快樂一些,如果沒有將那件事做的那麼趕盡殺絕,而是通過正常的途徑、正常的手段將那些人繩之以法,也許現在的季閔昊就不會背負這麼多心裏的黑暗。
他站起身踱步來到被雨水不停衝刷著玻璃窗的床前,閃電劃過,被照亮的窗外可以看到遠方的樓與一排排房屋,僅僅一瞬間,閃電便已經幻滅,凝視著的眼眸看不到前方的那些景物,卻可以很好的從玻璃窗中透射回來自己帶著一種憂傷麵容的身影。
“季閔昊,現在的你這樣的愁容似乎越來越多,內心的憂傷也似乎越來越重,曾幾何時,你是一個做任何都不會眨一下、皺一下眉頭的男人,而現在,卻更多了這些憂鬱與牽掛,隻是為了一個根本就不被自己重視的人,悲哀嗎?還真的是很悲哀。”
他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手指在帶著濕度的玻璃上由上而下劃出一條線,周圍的水汽也隨著這條線緩緩滑落,又伸出一根手指,在這條線的旁邊也畫了一條同樣的平行線,兩條平行線對等著、平行著,卻也代表他們沒有任何交點。
從玻璃窗裏看到床上躺著的小小,心在為她不停地猛烈.抽.痛著,“也許,是時候應該放手了吧?你已經傷害她這麼多、傷害的這麼深。”說出這樣的話,季閔昊笑了,笑的是那樣淒楚,“之前是誰說過,小小永遠都是季閔昊的傀儡、永生永世,而現在,卻又說這種話。”
季閔昊的心充滿了矛盾,他不想再這樣傷害小小,卻也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曾經做下的決定,過去的紛擾、錯綜複雜的故事,猶如一張蜘蛛網一般牽扯著他的心,劃動玻璃窗的手指在不停的顫抖,之間泛著一絲蒼白,就好像此時小小的臉一般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