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沈肆一度陷入失神,望著白的刺眼的天花板,半天回不過神。
她這是死了還是沒死?
事實證明她還活著,因為她看見了紀辰,天堂還是地獄,她死了還能見到他不能夠吧!
紀辰一身白大褂,細致地檢查了她一遍,比任何時候都要沉熟穩重。
他打發走隨行的護士,用筆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沈肆腿上硬邦邦的石膏。
沒過一秒...他就破功了。
“你怎麼還發呆呢?覺得自己還活著不可思議?!還真是不可思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得半殘。”
沈肆聽著他自問自答,怔怔的眨了眨眼,腦子總算是運行起來。
“馮馮呢?她在哪?”她掙紮著起身,然而剛一動,又不得不倒回去。
紀辰趕緊扶了她一把,“你可悠著點吧,張嘴閉口就問馮馮,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馮警!”
紀辰的話在她耳邊盤繞,靜待那股痛感緩解,她的思緒才清晰了起來,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一股腦湧上頭。
她從五樓摔下,雙手被綁著,雖然時間短暫,但出於本能的求生意識,在墜/落途中她還是用腳夠了一下牆體,可速度太快她沒能成功,但到底是緩衝了一下。
她還記得,在她落地之前,馮警蹬上牆至少超過兩米接住了她,隨後時間就像按了加速鍵一般,他們兩人一同重重滾落在地上,受到了撞擊,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她的傷主要在腳上,是下落過程中導致的,除此之外她身上都隻是皮外傷,真正受了重創的,應該是馮警啊。
“馮警...他怎麼樣了?!”沈肆心急的問。
紀辰唉聲歎了口氣,低頭想了好一陣才又抬起頭,說:“你先養好身體吧,照顧好自己再去想他,反正你要再出點什麼事,馮警他可護不了你了。”
他想她沒什麼大礙,準備離開,卻被沈肆揪住白大褂。
“他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
她一臉求知欲,紀辰索性也就不忍了,“想刨根問底是吧!好,我告訴你,馮警為了接住你,硬生生的蹬上了一樓那麼高,你也不想想,你這麼大個人壓在他身上砸在地上,他不得吐血身亡才怪!”
沈肆聽得臉唰的就白了,“你說什麼?!他...”
紀辰也覺得自己說話過了,畢竟馮警還沒死,他這麼說不是等於咒他麼?!
“哎,行了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也算幸運,那地方一層軟沙,前幾天又是雨又是雪的,硬的沙土都被軟化了不少,所以你才pi點事沒有,馮警就倒黴點,倒下的時候腦袋磕著旁邊的石頭了,現在,人沒醒過來,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沈肆憂愁之色未減半分,攥住紀辰的手脫力鬆開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紀辰突然有點不忍心說下去,其實馮警的摔傷不是導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而是那顆差點刺穿他腦袋的子彈......
當時趙小律已經被製服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有所鬆懈,沒人注意到躲在他們身後的陳柄,好在他站得遠,qiang法也不準,不然馮警可就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紀辰什麼大場麵大手術沒見過,可就看著那天的馮警,他拿手術刀的手顫抖不止,最終放棄了主刀,連他都能感受到壓力,更何況是沈肆呢?
回過神來,沈肆還在等著他的答案,紀辰慌都已經撒到一半了,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脫沒脫離危險你什麼都做不了,那家夥醒來,第一時間找的還不是你!你好好在這養你的病,別怪我沒提醒你,五年前你受的qiang傷沒養好,現在你身體弱著呢,稍不留神,你連馮警醒來都等不到!”
紀辰逃也是的離開了沈肆的病房,關上門才算鬆了口氣,沈肆若不是病著,恐怕他連這一次都躲不過。
沈肆也不再去追問,他那個反應已經足以告訴她,馮警的情況不好,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較勁似的一眨不眨的盯著天花板,熱淚一滴滴的從眼角滑落,沒一會兒枕頭上就沾濕了一大片。
接下來的幾天,紀辰怕被追問,愣是沒進過沈肆的病房,哪怕是在醫院樓道裏見了,他也遠遠的繞道,沈肆行動不便,也奈何不了他。
沈肆剛開始確實想抓住他詢問馮警的病情,可他這麼一直躲著她,醫院裏的護士醫生都有意對她避開有關馮警的話題,她的活動範圍也一直有限製。
這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後來沈肆幹脆不再做無用功,不讓見馮警,馮馮總該讓她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