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等於承認了聶崢嶸的話,水曼雲當即崩潰了,她哭喊著說:“為什麼?為什麼?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對我?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水政委眼中掠過一抹不忍,然後神情又變得堅決:“今天,如果崢嶸不說出來,也許我會將這個秘密一直帶到地下,永遠不讓世人知道。”
“可是,這也許是老天給我的一個選擇機會,讓我能夠對另外一個孩子做出補償。”他說到這裏,眼睛竟盯著雲舒,眸中漾著淚花。
雲舒心髒處驀地有些不舒服,她直覺著,水政委即將說的事情一定和她有關,究竟有什麼關聯,她也有些猜想,可是,可是,究竟是繼續聽,還是離開?
她發現無論他說出來的是什麼,她都會難以接受。
水政委的語氣微微有些哽咽:“雲舒,我的女兒,這些年,爸爸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不起,這麼晚才找到你。”
雲舒身體一震,險些向後摔倒,玉笙簫及時扶住她的腰,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早就看出來水政委對雲舒的態度出奇的好,像他那樣身居高位的人,根本用不著利用雲舒向玉家示好,水政委性子素來冷淡,對人都是不冷不熱的,卻對雲舒異乎尋常的好,這本身就不正常。
上次得知雲舒母親是水家養女後,他以為這個原因得到了解釋,搞了半天,最深層的原因還在這裏呢。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雲舒的母親婚前有了身孕,嫁給她的父親,然後她的父親將她當自己女兒一般養大?如果是這樣,那整件事受傷害最大的就是雲爸爸了。
玉笙簫緊緊蹙著眉,考慮該怎麼照顧到雲爸爸的情緒,雲舒卻已經站直了身體,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說道:“水政委,我想您是搞錯了,我爸爸是雲萬裏,不是您,您隻是我的舅舅,舅舅而已。”
水政委手中拿著兩份文件,緩緩向她走過來,苦笑著說:“孩子,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接受,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你是我的女兒,我這個人,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來的時候,我已經取到了你的頭發,做了DNA鑒定,這是證明結果,你是我的女兒,絕對沒有錯。”
雲舒盯著鑒定書上的結果,父女關係,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自己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恩愛異常,經常當著她的麵秀恩愛。
母親去世後,父親傷心欲絕,一直沒有再娶,他為了她,既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的將她拉扯大,那樣的父愛,重於山,怎麼可能有假?
為什麼?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樣的?她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開了,有些真相明明一碰就能接觸到,卻就是欠著那麼點兒距離,朦朦朧朧的,讓人一頭霧水。
“這份,是我的辭職報告,我在軍部工作多年,為工作奉獻了青春,為家族奉獻了愛情和婚姻,為了責任奉獻了私人情感,現在,我想退下來了,在即將老去的日子裏,重拾舊日回憶,然後就是,求得我女兒的原諒,雲舒,爸爸對不起你,你願意原諒爸爸嗎?”
“不,我要靜靜,我需要靜一靜,對不起,對不起。”雲舒一邊慌亂的搖頭,一邊路也不看的從宴會廳裏跑出來,連著撞了好幾個人。
“雲舒,媳婦兒。”玉笙簫隨後趕了出來,想要抓住她,無奈人太多了,她像泥鰍一樣,在人群中鑽來鑽去,一轉眼就不見了。
玉笙簫站在遠處,四處張望,怎麼也找不到雲舒的身影,心開始慌亂起來。
十分鍾過去了,二十分鍾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雲舒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點兒音訊,玉笙簫焦躁的走來走去,給手下打電話,給兄弟朋友們打電話,給自己認識的各種勢力打電話。
除此之外,參與尋找的還有水政委的屬下,水政委一臉恐慌和懊悔:“是我不好我不該告訴她的,應該給她一個過渡的時間,是我太心急了......”
玉笙簫沒有看他,現在他也沒心情去安慰別人,如果再找不到雲舒,他首先就要瘋了,如何顧得上別人的感受。
所有的人都鬧哄哄的,水曼雲孤獨的站在舞台上,來往的賓客看著她,目光中各種情緒都有,唯獨沒有關心。
她以為父親的冷淡是因為不愛母親,是因為夫妻感情不和,是因為忙於事業,無暇顧及家庭,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