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落葉飄零,轉眼之間我入慶宮已近一月時間。
自從玉蝶出現在宸泱宮的那日起,慶幕樺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這位慶國的國君一改之前對我的步步試探、時時戒備,變得不聞不問了。至於他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我則百思不得其解。
宸泱宮的書房裏,我伏在書案前寫著專心寫百壽圖。因為再過幾日的八月十五便是中秋佳節,同時也是陸太後的壽辰。
抱琴在書案一側替我研磨,玉蝶坐在對麵的小幾前獨自擺著棋局。
“娘娘,安和宮剛剛派人過來傳話。”
我停下筆抬起頭看著進來稟報的南宮飛燕,“什麼事?”
“太後懿旨,說讓娘娘從明日起不必再去安和宮請早安了。
“嗯?”我聽了南宮飛燕的回稟一愣,將筆遞給抱琴,從書案後繞出來走到她麵前。“可問了是因為什麼?”
“奴婢向傳旨的公公打聽,據說是因為太後身體欠安,想靜心休養一段時間,所以除了留皇後在身邊服侍以外,其他各宮的嬪妃一律不得到安和宮打擾。”南宮飛燕躬身答道。
“這樣啊。”我沉吟了一會兒,“太後的身體欠安,和上次突然染病有關係嗎?”
上月十五那日的夜裏,突然從安和宮傳來太後身體抱恙的消息。我趕到和寧宮時,正見慶幕樺對著十幾名跪在和寧宮殿外束手無策的禦醫大發雷霆。詢問之下得知是因為陸太後昏迷不醒,整個太醫院卻無人查得出是何原因。
眾人一直等到了將盡四更天,陸太後才幽幽轉醒。當時我借上前探問的機會,趁人不備時悄悄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雖然陸太後的臉色蒼白精神似有些恍惚,但脈象隻是略有虛浮並無大礙。至於為何會幾個時辰昏迷不醒,我一時也想不清楚,但卻暗地裏留了幾分心思。
“奴婢旁敲側擊的問了,不過卻沒有問出什麼。”南宮飛燕說到這裏時停頓了一下,“不過,奴婢前幾日去禦膳房走動時,無意間聽那的宮人提到近來半個多月太後用膳極少,每次送去的菜品總是幾乎原樣不動被送回來。禦廚想盡了辦法烹製膳食,可惜卻絲毫沒有成效,萬幸的是皇上似乎還不知曉,否則在太醫院之後下一個觸怒龍顏的恐怕就是禦膳房了。”
這麼說自從那夜之後,陸太後的身體便一直沒有恢複。不過這段時間我幾次去向她請安,隻覺得她比之前有一點憔悴,竟沒有看出來染病未愈。
“素燕,你這幾日多在宮中走動走動,看看能打探些什麼出來。”
“是,娘娘。”
南宮飛燕俯首領命,卻沒有立即退出去。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便又叫住了她,“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其實,奴婢還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南宮飛燕抬起頭看著我,目光裏透著猶豫。
我坐到了書案旁邊的軟榻上,嚐了一口抱琴送上的雪梨羹。
“什麼傳言?說來聽聽。”
“大概是太後上次病的突然,禦醫又診斷不出病因,所以宮中私下裏都在傳,說太後的病也許是鬼魅所為。還有聽那夜在安和宮當值的宮女說,有人親耳聽見從太後的寢宮裏傳出過尖叫聲。”
“鬼魅?”我饒有興趣的琢磨著兩個字,“七月十五,鬼門大開,這裏是深宮內院,冤屈自然不少,怕是有人來索債了吧。”
“娘娘,”南宮飛燕麵帶驚詫的抬起頭,“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話萬萬不可亂講。”
“主子,抱琴知道您鮮有忌諱,但鬼神之事,還是不要戲言為好。”抱琴也在一旁規勸道。
看著南宮飛燕和抱琴一臉謹慎的表情,我略顯無奈的歎口氣,“我平日沒做虧心事,便夜半不怕鬼敲門。就算真有鬼神之說,那神明也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世間的一切,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於神明來講,恐怕隻是滄海一粟,彈指一揮間。”說道這裏我心思一轉,“難道這個鬼魅的傳言和我有什麼關係?”
南宮飛燕點點頭,“娘娘是上月七月初七入的慶宮,雙七之日,又逢鬼月,本就有有禍不單行之意。加上娘娘進宮不過幾日時間,皇上就突然疏遠了娘娘,所以有人說娘娘是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