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宸含笑站在外間,遠遠看著內間榻上的人,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喉結上下動了動,開口道:“郡主覺得可好些?”
金柔嘉一股煙的撲在塌前,看著病弱的彭墨,柔聲道:“慧寧,你生病九皇叔可擔心壞了,現在覺著可好些?”
三人都沒有拆穿金柔嘉善意的謊言,心底對她感到抱歉。
彭墨笑了笑,道:“好多了,多謝殿下關心。”後麵的話是看著金修宸說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金修宸低垂著頭,聲音低沉重複著這四個字,不知是在安慰彭墨還是安慰他自己。
彭墨聽得出他細微的音色改變,心頭好似被打了一拳,酸疼酸疼的,她好想抱抱他!
彭昊看著歎息一聲,暗道:一對傻子,倒也是絕配!
勤政殿內,皇上看著孫禦醫問:“情況如何了?”
孫禦醫垂著頭,恭敬回道:“回稟皇上,慧寧郡主主仆和真兒姑娘主仆一同落水,除了真兒姑娘的婢女溺亡之外,其餘三人都被及時的救了上來。”
皇上擰著眉,擔憂問:“人呢?都怎麼樣了?”
“慧寧郡主高燒不退,人已經昏迷許久,真兒姑娘症狀稍輕些,喝幾劑驅寒湯藥既可。”
“宸王現在在何處?”皇上聲音沉了沉,顯得很是不悅。
“微臣離開宸王府時,宸王殿下在真兒姑娘的寢殿內。”
皇上輕哼了聲,不辨其意問:“慧寧郡主在宸王府內大病,宸王就沒有什麼行動?”
“並無,宸王殿下一直在照顧真兒姑娘,還心疼的掉了眼淚。”孫禦醫說著覷了覷皇上的神色,又道:“不過宸王殿下讓慧寧郡主住進了和合苑!”
和合苑!皇上的眸子縮了縮,握著杯子的手漸漸縮緊,和合苑的意義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本還想趁著宸王府的亂象,打著為慧寧郡主平委屈的口號,將這宗指婚正大光明的取消。
可誰知,金修宸竟然已經讓彭墨住進了和合苑,這不是昭告天下,宸王府認了彭墨這個王妃?!
如此一來,他還怎麼能操縱這件事?
孫禦醫偷偷看著皇上的神色,斟酌道:“以微臣看,彭三公子對宸王府頗有微詞,還說要立即離開宸王府。”
“哦。”皇上沉吟片刻,麵色微微好轉。
這樁婚事定就定了,可宸王府與將軍府必須要有一個無法愈合的嫌隙在,這樣他才能安心!
而彭墨就是這個嫌隙!
“朕也是擔心宸王年幼心浮,不知如何妥善處置姻親關係,故此多關注了些,你可明白?”直直站了半盞茶的時間,孫禦醫才又聽到皇上開了口,聞言忙連連稱是,讚頌了一番兄友弟恭之情,才恭敬告退。
傍晚時分,在青鳥的妙手回春下,彭墨的病狀徹底穩定,將軍府的馬車抵達宸王府,一頂軟轎將人抬上了馬車。
次日一早,聖旨送達了宸王府和將軍府。
彭墨手捧著聖旨,明黃的顏色刺的她有些淚目,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她輕笑出聲,拉著彭昊的袖子道:“三哥你看,這是為我和金修宸賜婚的聖旨。”
彭昊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氣又好笑道:“也算你們的計劃沒有白費。”這又是落水又是大病的,可沒白折騰。
彭墨哭了出來,她又想起了前世之事,拉著袖子的手收緊了,她哽咽問:“三哥,咱們以後都會越來越好的對不對?”
“真是傻丫頭。”彭昊好笑的給她擦了淚,正色回道:“是,都會好好的。”
縱然父母不在,他們也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的。
另一邊,金修宸手捧著聖旨一會兒呆愣一會兒發笑,看得齊辛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難受。
金修宸一個眼風掃過去,淡淡問:“笑什麼?”
齊辛輕咳了聲,道:“屬下替殿下和王妃開心。”
金修宸聞言又笑了,撫摸著明黃的聖旨,他從來不知聖旨的顏色這般好看,也不知這玉璽的紅戳這般可愛。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放下聖旨,他倒了杯茶,聲音冷了下來。
齊辛也收了玩笑之色,回道:“如殿下想的那般。”
“屍體可打撈上來了?”瞅著茶色,他的視線越發的冷凝。
“昨日就打撈上來了。”
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杯底與桌麵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齊辛被這聲音震得還在出神,就聽金修宸開口道:“今夜送過去吧,這寒冬臘月的,也該溫暖些了。”
“屬下明白。”齊辛拱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