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你可否認得?”彭昊知道掌櫃所說的人就是平安無疑了。
“不曾識得。”掌櫃搖頭。
彭昊看了看一側氣悶不語的趙森,眼珠轉了轉,苦惱道:“趙大人,這可如何是好?線索莫不是要就此斷了?”
趙森正愁無用武之地,聽到彭昊的話,嗬嗬笑了笑,看著掌櫃道:“掌櫃可還記得那男子的樣貌?”
掌櫃想了想,道:“記得七八分。”
這客棧開了數十年,掌櫃自有一套識人辨人的方法,但凡見過的人,他總能記很久,更不用說是今早才見過的,隻是,麵對跋扈的官差,他卻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以免日後未抓到賊人,反把他自己賠上了。
彭昊麵上一喜,賞讚道:“趙大人果然睿智,竟想到了畫出賊人樣貌的法子。”
趙森被奉承,麵上好看了些,自謙道:“隻是見的多了,彭三公子也不差,本官隻說了一句,你就知道本官要做什麼了。”
彭昊寒暄了兩句,就讓趙森派人去找畫師來。
畫師是京兆尹府裏專畫罪犯樣貌的畫師,彭昊在一旁看著他所畫出的平安的樣子,微微皺眉,這畫工實在不敢恭維,如此畫下去,哪裏還有一丁點平安的樣貌?
想到此,微微笑道:“許久未動畫筆了,此時看大師揮灑,倒有些技癢,冒昧借用大師的筆墨一用。”
畫師忙起身,讓出桌椅和筆墨,頜首道:“彭三公子客氣,請用。”
趙森詫異道:“彭三公子要親自動手?”他不是武將?竟還會用畫筆嗎?
彭昊客氣笑道:“生疏了,等會兒趙大人莫笑。”
說著便按照掌櫃所說的細節畫了起來,一筆一式間果然比畫師更加貼近掌櫃所述。
掌櫃盯著畫筆下的人像,止不住的點頭:“就是他,就是他,今早就是他來找那一夥人人的。”
趙森看著畫紙上的人,微微皺眉,遲疑道:“這人倒有些眼熟。”
彭昊看著畫紙上畫的十成像的人,沉吟道:“這...這不是魏世子身邊的護衛嗎?”
趙森一拍手,恍然道:“是啊,可不就是魏世子身邊的侍衛,我曾在宮門口見過的!”
這又讓趙森犯難了,一宗凶殺案怎麼會牽扯上了承恩侯府?
那魏英然不僅是皇後的親弟弟,更是彭墨的未婚夫婿!
想到此,趙森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一旁的彭昊。
彭昊接觸到趙森的視線,微微輕笑道:“此事需在下避嫌,不如就勞煩趙大人將新案情稟明與皇上知道,可好?”
趙森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客氣了一番就帶著畫紙往宮裏去了。
彭昊看著趙森的背影,笑意加深了些許。
是夜,顧府,顧翎羽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仰頭看著夜空中的繁星,想起牢獄中的吳氏,淚眼模糊了視線。
他自詡聰明,心有抱負,卻連最心愛的女子和孩子都無法護得!
顧家,又一次將他最親近的人扼殺!
承恩侯府,魏英然端坐在書桌後,案頭一盞燈燭,桌案上是那一卷畫軸,他看著畫中淺笑嫣然的女子,微微失神。
寂靜的深夜裏,忽的發出了“咄”的一聲響。
魏英然回神,斂眉看向房門,起身將書櫃中夾著的匕首拿在手中,他打開門,院中空無一人,而房門上卻釘著一支箭矢,箭矢尾部是一塊青灰色衣角。
他目光一寒,這是平安的羽箭,衣角也是平安的。
平安失敗了?!
若是不能將那些殺手抓回...!
次日,皇上來到承乾宮用早膳,席間說起了平安畫像的事情。
皇後聽後大駭,手中的碗都險些拿不穩,急道:“皇上,英然如何了?”
皇上體念皇後與魏英然的姐弟情誼,寬慰道:“皇後莫急,魏世子很好。”說著又問道:“皇後對魏世子身邊的侍衛可有印象?”
皇後得到魏英然無恙的消息,鬆了一口氣,聽著皇上的問題,思忖道:“這侍衛名叫平安,是英然在街上買回的,往日都是少言寡語的,臣妾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
這話亦真亦假,她不甚了解這侍衛是真,卻沒有完全說出心中所知,據她所知,這侍衛是魏英然的心腹,現在謀殺案牽連了承恩侯府,她還未曾見過魏英然,所以不敢說的太多,以免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