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這間叫邊界的民歌餐廳很普通,普通到白天路過時都會錯過,夜裏看來,也不繁華。麵積不大,十來張桌,零零星星坐著一些熟客,牆上有一些手畫的塗鴉和一些知名歌手與老板的留影。吧台左麵是個練習區,晚上有樂隊串場演出。整個城市像這樣的民歌餐廳很多,最有名的是blackvalley和水岸。不少歌手就是從這些地方唱出名的,當然更多的是唱了十幾甚至幾十年依舊在唱的pub歌手,每天兢兢業業地翻唱那些或老或新的歌,期盼著有天被人發掘。從目光澄澈唱到滄桑滿愴,不知道要唱到何時才休止。
邊界的老板年紀倒不大,看起來三十多歲,圈裏人稱阿堅,身材中等,甚是精幹,那雙眼睛透著犀利,一看就是多年娛樂場熬煎出來的。
fanny將凱華領到跟前打過招呼,阿堅客套幾句,然後向後一指,示意凱華先到後麵練習區跟樂隊練練音。
練習區或站或坐著幾個年輕男子,各自鼓弄著樂器。見凱華走過來,簡單打了招呼。
其中的鼓手明顯對凱華感興趣,“hi,新來的?叫我瞬言吧,如何稱呼?”
“你好,我叫歐凱華。”
凱華打眼看過去,對方和自己年紀相仿,身材纖長,臉可用漂亮來形容。瓜子臉,細長眼,翹鼻薄唇,長發披肩,右耳戴著兩隻環,說不出的風情,說不出的妖媚。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生未免矯情,可眼前這個人倒一時讓人想不出用別的詞來修飾。
瞬言看著凱華的眼神,似猜出對方的心思,並不在意,嘴角輕輕一笑,“以前上過台麼?”
“在樂隊唱過主音。”
瞬言展了展眉,“那就唱首你拿手的吧。”
凱華稍遲疑了下說,“《不必勉強》。”
瞬言點點頭,回身對後麵幾個人打個口哨,“嗨,讓新人唱首歌,《不必勉強》。”
“你的key?”
“降e。”
“ok!”
瞬言彎眼一笑,轉身跳上台,坐在鼓前,將鼓槌拋起到半空,轉了幾圈後準確地落在手裏。他熟練地擊出幾個鼓點,隨後鍵盤手、吉他手和貝斯合著彈出悠揚的前奏。
凱華穩了穩氣息,走到麥前,伴著音樂緩緩唱起。
在每個分手道別的地方,總留一些紛亂的腳印
誰不曾徘徊過,不曾留念過,將思念藏在未知的重逢裏
在一個淒清寒涼的夜裏,含著眼淚我默默地離開你
千言和萬語無從說起,隻有靜待傷痛的痊愈
離開你不容易,想念你不得已
如果你真在意,不必勉強你自己
我不怪你,日記裏太擁擠,隻要輕輕把我獲取
在好多好多翻滾的夜裏,我在夢中輕輕呼喚你
想你的笑容,想你的聲音,把思念化作蒼白的回憶
每一個淒美愛情故事裏,總有一點傷痛的記憶
不能不想你,不能忘記你,將思念藏在未知的重逢裏。
離開你不容易,想念你不得已
如果你真在意,不必勉強你自己
我不怪你,日記裏太擁擠,隻要輕輕把我抹去
……
凱華的聲音起初有些發澀,他微微側身,看見瞬言笑著揚了揚臉。他轉回身,鎮定情緒,微閉雙眼,醞釀著感情繼續唱下去,嗓音漸潤,低音飽滿,高處婉轉,轉音流暢。
曲畢,遠遠站著的阿堅微微點頭。
事情看起來還算順利,之後凱華又唱了幾首,阿堅負著手從頭至尾聽完,最後走過來拍了拍凱華的肩膀,“還可以,先來試唱一個月,一晚上開始這個數,如果出色的話,另外算。對了,我們這裏每天晚上10點開唱,瞬言你也見過了,有事和他商量。”
凱華道了謝,這時有其他串場的pub歌手過來,樂隊開始正式演出。
凱華回身找個座位坐下,看見fanny在吧台前忙碌,眼光四下打量,找尋著一個人的身影,他實在想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那個人,可那個人不在。
過了十幾分鍾,客人漸多起來,那人伴著夜色匆匆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眉目清秀。那人顯然沒有看見凱華,回頭和女孩說了些什麼,徑直走到後麵工作間。女孩悠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好在凱華的對麵。
凱華見狀,嘴角牽了牽,沒注意fanny悄悄走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