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雨的季節(1 / 1)

那一年,林沫然7歲。

7歲是個美好的年紀,在很多人的眼裏,那樣一個孩子應該是沉溺在家人的寵愛和童年的快樂中的。但沫然卻是個意外,意外地出聲,意外地生活,意外地在7歲變得一無所有。

今年的雨季來得特別早,似乎是春的腳丫剛剛踏上這片土地,雨就已經開始淅淅瀝瀝,直到快入秋仍沒能停下來,就像7歲那年一樣,雨水多得出奇。

夏末的天氣很悶熱,沫然坐在椅子上帶著耳機,耳機裏早就沒了聲音。可她還是呆呆地作者,靜得猶如一尊雕塑。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雙眼微閉著,貝齒抵在下唇上,一抹殷紅清晰可見,血的腥味在嘴裏散開來。已經這樣坐了多久課呢?沫然自己也不清楚,緊握的雙手緩緩地摘下耳機,睫毛微微地抖動了一下,終於,掙開了眸子。

雨水依舊劈啪地打在窗子上,如簾的雨絲遮住了沫然努力望出去的視線。但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卻似乎很空洞,視線就那樣彌散在快要凝固了的空氣中,沒有焦點。那樣一雙有著溫暖的琥珀色的瞳仁,似乎寄予著另外一種情愫,那時種懾人心魄的寒意。

林沫然嘲笑一般地苦笑了一下,7年了,那些雨折磨了她7年了,就像那個7年裏從來未曾停止過的噩夢一樣。可此刻她的心又像以前一樣痛得快要窒息了。她猛地站了起來,目光變得越發的犀利,她狠狠地扯過窗簾的一角,一甩手把簾外的一切與自己隔開。沫然的手指有些抽痛,大概是她養在窗台上的仙人球劃傷的。那種渾身是刺卻可以生長在沙漠中的植物是沫然很珍視的東西。僅僅隻是珍視,而不是喜歡,她要看看它究竟可以頑強多久,現在它已經在那裏有一個月了吧,可豎起的長刺依舊那樣尖利。

林沫然忽然覺得很委屈,她蹲下來,把頭埋在手臂裏,肩膀微微地抖動著。這些年來她就像這顆仙人球一樣,堅強地與命運抗爭著,她一直都相信,無論是誰都左右不了自己要生存下來的想法。她要那些人看到,她林沫然,可以一個人快樂地活著。想著她有抬起頭來,目光中有些迷惘卻依舊堅決,沫然搖搖頭,把剛才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盡數拋到腦後,眼神又變得空洞、冷漠。

走進衛生間,端出滿滿一盆水放在客廳的窗台旁邊,把那盆仙人球放進水盆裏,水溢了出來,流了滿地,“一個月沒有給你的誰,我都還給你!”她喃喃道。沒有理會別的東西,她隻專心致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至於其它的,從來都不會引起他的注意。沫然轉身回到臥室,整個人都沾染了濃濃的慵懶氣息。她橫橫的倒下去,把自己埋在柔軟的被裏,安靜得像隻午睡的老貓。

滴答的鍾表聲,雨水的嘩啦聲,淹沒了林沫然輕微的呼吸。昏暗的屋子,躺在水盆裏的仙人掌,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在瞬間變成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