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呢?”秦思柔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後來?後來我自然是找了個理由把他弄出去了。”
“你怎麼弄的?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那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戒備心一直都挺重的,在家裏他隻對你言聽計從。要除掉他我必須要找一個恰當的機會,我記得那幾天你們是在冷戰,我想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每天他放學的早,回來後我就直接告訴他,你們不要他,要把他重新送到孤兒院。那小鬼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一個勁的要去找你,還跟我一直吵鬧,我被煩到不行了就動手打了他幾下,後麵我就把他丟給別人了。那些人是職業人販子,具體被送到哪裏了我也不太清楚。”
“……”
聽完蔣新蘭的所有陳述,秦思柔的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但是她卻絲毫都不覺得痛。
和深傾曾經受過的那些傷比起來,她現在這個,完全算不了什麼。
“蔣新蘭你這輩子造了這麼多的孽,餘生就在這裏度過吧!”秦思柔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想幹什麼?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趕緊把我從這裏弄出去!”
“出去?你想都別想!”秦思柔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要不是她怕髒了自己的手,她現在真的想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秦思柔你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詛咒你你所親近的每一個人最後都會離開你,他們全都會因你而死,你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
蔣新蘭大概是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躺在地上揭斯底裏的呐喊,那雙陰沉的眸子緊緊地注視著秦思柔離開的方向,裏麵充盈著滿滿的恨意。
秦思柔從精神病醫院出來後,就沒有再開口說過話。
哪怕是上了車,臉上的神情也寒冽的讓人不敢靠近。
宮辰玨知道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但是……
“你不要被蔣新蘭的那些話影響了,深傾走到現在這一步,完全不是因為你。”
宮辰玨現在就特別怕秦思柔會陷進一個死胡同裏出不來。
“我以前一直覺得,把所有好的東西給深傾就是對他好,現在才知道,我對他的好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藥。”秦思柔的聲音好像是從千萬裏之外傳過來的,帶著一股濃濃的疲倦。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覺。”宮辰玨眸子沉了些,緩聲道。
秦思柔當真就噤了聲,慢慢的閉上眼睛,靠著座椅假寐。
隻是她好不容易才睡著,就陷入了夢魘之中。
在夢裏,她看到孤苦無依的深傾在血泊裏掙紮,她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靠近不了。
她看見了那個暗無天日的船艙裏艱難求生的深傾。
她看見了那個在不見天日的礦道裏尋求希望的深傾。
她看見了那個為了活下去而不斷努力的深傾。
她還看到的那個聚光燈下笑容燦爛的深傾。
她看到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深傾,他們在他的腦子裏不停的繞,或哭或笑,或暗自傷神,活淺笑低吟。
每一張都鮮活無比,但是在最後,這些深傾慢慢的彙聚成了一個。
他站定在她的麵前,臉上的帶著她熟悉的笑容,他張了張嘴,居然在跟她道別。
秦思柔奔跑著想要衝上去,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她的麵前化為片片亮光。
呼呼……
秦思柔喘著氣,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到這個時候,她才現在她是在做夢。
而且她也不在車上了,而是在別墅的房間裏了。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聽到聲響,坐在一側辦公的宮辰玨隨即走了過來。
“深傾,我要去看看深傾。”秦思柔還有點驚魂未定,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
“你不用急,深傾還好好的在醫院,伊一現在正陪著他。”一看她這反應,宮辰玨大概就能猜到她剛才是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在醫院?”聽到這話,秦思柔的眼底稍稍恢複了一些清明。
“嗯,在醫院,他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你不是親眼看見了嗎?”宮辰玨盡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
呼呼……
秦思柔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努力的把心底那抹恐懼揮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