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了過來，溫柔笑問：“這是瀾瀾吧，我是容阿姨。”李綺瀾深深注視著她，犀利的眼神一閃而過，男人眉頭一皺，正要上前嗬斥。
“你就是我的新媽媽？”
孩童天真可愛問話，倒是緩和了尷尬的場麵，隻是這個問題讓這個葬禮更顯得尷尬異常。
“咳咳……”女人不滿地瞪著這個小孩。
李綺瀾稚嫩的臉上一派純真，完全看不出剛剛的淚痕，“新媽媽要接手媽媽的工作了，替爸爸看家，爸爸每天三更半夜才回來，你是不是也和我媽媽一樣，等爸爸一個晚上呢？”
女孩期盼的眼中帶著淡淡的挑釁，眾人都看著墓碑前的照片，都忍不住惋惜，這樣的一個好妻子，就這樣走了。那女人一晃神，倒沒去注意李綺瀾眼中的複雜。
“爸爸這段時間常常晚回家，身上都是香香的，和媽媽身上的味道不一樣呢，新媽媽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呢，香香的。”
安靜的禮堂因為她的一句話突然嘩然不已。
男人怒目瞪著孩子，拉起她的手，拖著她走出禮堂。
而她卻轉過頭，對著裏麵尷尬且咬牙切齒的女人大聲喊著：“新媽媽，我媽媽在你的背後看著你呢，她永遠都會活在你身後，看著你呢！”
詭異的氣氛頓時籠罩著整個禮堂，李綺瀾天真的笑顏對著一臉憤然的男人，“爸爸，你說對牧師說過的話算數嗎？”
“當然數算。”
“不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媽媽死了，你會去陪她嗎？”
男人震驚地頓了下，緩緩地轉過頭，直直地看著李綺瀾天真靈動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刹那他感覺到她話裏的恨意。
男人細細地看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除了天真浪漫，就是純潔無辜。男人搖了搖頭，估計是自己的錯覺。
“那你會娶剛剛的女人嗎？”在她的眼裏，她容不下除了媽媽意外的李家女主人。
李立成猶豫了下，想起陳琳的溫婉，搖了搖頭，“不會。”
李綺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乖乖呆在這裏別走，爸爸去處理一下別的事情，聽到了嗎？”李綺瀾乖乖點了下頭，看著天邊的落日，10歲的她還是站在一樹下，看著遠去的男人的身影，眼神漸漸冷然。
有那麼一瞬間她無法原諒自己的父親，“爸爸，你辜負了我媽媽。”
眼角滑過的淚還未落下，葬禮那邊就傳來了吵雜的聲音，隻見李立成打橫抱著王容跑出了葬禮場，細心將她安置好，倏然一聲開著車子不見了。
李綺瀾臉上的淚痕未幹，看著那麼多人還在那看熱鬧，心陡然一涼，媽媽又被冷落了，即使是葬禮，爸爸也沒有給她機會。
一隻手拂過她的肩膀，拍了拍，李綺瀾不看是誰，哇地一聲，抱著那個人哭了起來，媽媽，爸爸對不起你，他不配擁有你！孩子低泣慟哭的聲音充斥著那些大人的耳膜，吵雜的聲音慢慢歇了下去，空氣中隻有她這個孩子為她的媽媽叫屈著，隻有她無助地看著這個葬禮，她還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十歲的孩子。
“哇……”大滴大滴的淚珠打濕了眼前的肩膀。
那隻大手拂過她的秀稚的頭發，帶有淡淡的溫暖。李綺瀾抬起眼，淚眼朦朧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可以辨別出他有著不錯的輪廓，比她高好多。
“少爺，老爺在催，得走了。”
他點了點頭，轉身正要走，突然他走了上來，將手中的戒指放在項鏈裏，掛在她的脖子上，笑著離開。
李綺瀾微微錯愕，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