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雅緩慢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然後一點點扶著牆壁艱難爬起來,最後轉身,摸著牆壁,一點點往出口走。
黑暗中,她努力讓自己微笑,努力發聲跟肚子裏的孩子聊天,可是……卻不知道淹沒在黑暗中的自己,到底有多落寞,到底有多受傷,到底哭得有多淒慘——
蘇靜雅渾然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跤才走到出口。
走出密室時,她這才發現天空不知何時竟然落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透著無盡的陰冷與寒凍。
映著昏黃幽暗的路燈,畫麵分外的蕭索和淒涼。
蘇靜雅怔怔地站在廢棄修車廠的入口,巴掌大小的臉龐,沒有絲毫的表情與情緒,宛如沒有心跳的木偶,一動不動地站著,許久許久之後,她才稍稍有了些力氣,邁著灌了鉛般沉重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
她眼前一片朦朧迷惘,完全不知道深夜自己應該去哪裏。
現在隻想找個地方狠狠地吃點東西,然後……找個溫暖的地方,用厚實的棉被把自己包裹起來——
而,整整一個晚上,皇甫禦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腹部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卻依舊隱隱絞痛著。
臨睡之前,他洗了澡,然後拿出醫藥箱給自己的傷口塗抹了一些藥。
隻是,在上藥的過稱中,看著醫藥箱內整整齊齊擺放的藥品,他隱隱有些出神。
醫藥箱,是蘇靜雅幫他準備的。
她僅僅隻在這地下室住了兩晚,但是,卻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他與她生活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那天晚上,她買了一大包藥藥品回來,抱著醫藥箱整理了好幾個小時。
一邊整理分類,一邊責備他太不會照顧自己,又一邊叮嚀他受傷不能用基礎藥水隨便處理傷口,應該把需要用的藥,按照步驟一步又一步的塗好,這樣傷口才能愈合的更快。
皇甫禦看著按照種類、用途劃分得很井井有條的藥品,習慣每次用了藥就胡亂扔進醫藥箱的他,最近幾次都情不自禁把藥品放歸原位,就像沒有用過一樣。
輾轉反側到淩晨兩點,他才隱隱有些睡意。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昏沉的大腦,有一些奇怪的畫麵像放電影般飛速從腦海中閃過,嚇得皇甫禦猛然睜開眼睛,一下從大床上坐起身。
胸口劇烈起伏著,他喘得很厲害,胡亂抹了一把臉,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滿頭大汗,連額前的頭發都浸濕了。
皇甫禦靜靜坐在大床上,仔細回想之前做的奇怪的夢,片刻後,他矯.健跳下床,然後幾步快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捧起冰冷的水,凶猛地潑向自己,企圖通過冷水的刺激,讓自己盡快的從那夢境中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