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團,盡可能縮進披在身上的一件灰色外套之下,或許是長時間淋雨的緣故,外衣明顯已經濕了,而她……明明冷得瑟瑟發抖,卻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那麼的既認真又期盼地望著他來時的方向。

似乎,在等待著誰一般。

水淼不禁皺了皺濃密的劍眉,發動車子,一點點把跑車倒退了回去。

越靠近才越看仔細:灰色的女士風衣實在太小,她的雙腳藏不進去,就那麼的露在外麵,交疊在一起踩在濕漉漉的寒凍刺骨的地麵,雙腳會時不時輕輕相互蹭一蹭。

平日光滑白皙的小腳,已經通紅烏紫一片,甚至……誇張的腫了起來,而且上麵明顯還有刮傷的血痕。

傷口就那麼的裂著,張著大大的口子,皮開肉綻的,相當的……觸目驚心。

明明,水淼已經在心裏狠狠發過誓了,就算不抽她,不殺她,至少也要把她臭罵一頓。

可是現在,他真的一點勇氣都沒有。

他舔了舔隱隱發幹的薄唇,遲疑了下,最後……順手拿過副座上的外衣,動作麻利的鑽下車。

蘇靜雅發現下車的人是水淼時,明顯全身狠狠地哆嗦了下,然後用無比惶恐與畏懼的眼神望著他,隱隱帶著乞求。

她心裏很清楚,她害死了皇甫禦,每個人對她都是有恨意的,但是那些人,或許又是看在皇甫禦的麵子上,什麼話都不講,既不罵她,又不責備她,隻有水淼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水淼臉色非常非常……非常難看。

他在蘇靜雅麵前頓下步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好一會兒才蹲身,一把抽走她身上早已濕掉的外衣,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跟我走,上車。”他語氣淡淡的,卻很強硬,還彌漫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憤怒。

蘇靜雅聽了,咬了咬凍得發紫的嘴唇,遲疑了下,最後狠狠搖頭,她說:“我不要走。”

一聽這話,一直拚命強.迫自己壓住暴躁情緒的水淼,當場就怒了,紅著雙目,驚天動地咆哮出聲:“不走?!你還不走?!蘇靜雅,你難道不知道,為了找你,我們大家有多辛苦、多疲憊嗎?!你還想不走?!”

蘇靜雅明顯被水淼那狠戾的怒氣給嚇著了,她渾身一縮,然後顫抖得愈發厲害。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水淼講,不知道應該怎樣勸說他,隻得弱弱地開口強調:“我不走……你們就不要管我了,好不好?!就讓我自生自滅……”

縮著,她緊了緊身上的外衣,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了起來,這樣,她似乎才有了稍稍的安全感。

水淼聽了這話,當場就氣憤的……呼出一口氣。

天知道他有多想回敬她:誰稀罕管你?!

如果不是大哥下達命令,他才不會那麼好心,更不會那麼自討沒趣的找她。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下,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之後,他懶得再跟她廢話,做了兩個舉動。

第一,拉開車門。

第二,箭步跨上前,完全不顧她的拒絕與掙紮,直接用強硬的手段,想要把她拖進車廂,然後打算開車回去交差。

可是蘇靜雅卻抵死掙紮,驚恐地尖叫著:“我不要回醫院。我不要跟你回去。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不要帶我回去。”

“水淼,我求你放開我!!!我不要走!!!!”

“歡歡要來找我,如果我走了,他找不到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