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雅走了,我的樂樂離開我了,地球沒有發生一點轉變,依舊日夜更替的運轉著,可是,我卻覺得我整個世界轟然倒塌了,然後,瘋癲就像病毒一樣的在我全身每個細胞蔓延著。

那麼的瘋狂,那麼的可怕。

我開始學她,學她精神不正常,學她自欺欺人。

我把我的臥室,把我的‘家’,搬去了船上,每天都住在她葬身火海的地方,因為我覺得,她就在海裏,我住在船上,睡在船上,就能跟她靠得最近,除了大海,我覺得沒有哪個地方是靠她距離最近的。

她說她想要有個家,她說她害怕孤獨,她說她害怕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世上,所以……我就在海上陪她。

因為她曾經在我耳邊說過,我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而且,我每天晚上還能聽見她的聲音,聽見她喊我的名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喊:‘歡歡,歡歡,歡歡……’

就跟她生前一模一樣。

聲音柔柔的,黏黏的,甜甜的,也暖暖的。

奧爾偷偷將埋葬的那具屍體的DNA拿去檢驗,他私下跟趙毅說,她並不是蘇靜雅時,正好被我聽見。

我的心髒,雀躍的狂跳了好幾秒,最後,就像死寂的大海,波瀾無驚。

因為,我太清楚,那天在海上打撈那麼久,就算沒被燒死,也凶多吉少。

我不抱希望,卻也不想絕望。

我花了自己一半的家產,將那塊海,買了下來。

我每天都會花三個小時,從海的一角,開始往另一角的尋找。我一直覺得,她還在,她還活著,哪怕她真的死了,或許我哪天運氣好,能把她的遺體找回來。

我一天又一天的尋找,毫無所獲。

可是,尋覓她,卻成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習慣。

2012年12月25日,春城第一次下雪,我就那麼的坐在甲板上,看著大雪一點點在船板上堆積,然後我就莫名的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個女人躺在我的身邊,在我耳邊說:“歡歡,突然好想下雪哦,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堆過雪娃娃。我想要給它插兩個鼻子,塑四隻耳朵,無數個心髒。就跟你一樣,花心大蘿卜!你的身體裏,是不是裝著很多顆心髒啊?!不然,身邊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

於是,那天,我在蹲在甲板上,扣住了無數個小雪人,每一個我都取名為樂樂,我的樂樂……

2012年12月31日,我乘私人飛機,去了美國。

我走在她曾經生活了十二年城市的街頭,我站在醫院的門口,看著一個坐在輪椅上,艱難自己滑動著輪椅出來的中國女孩,看她吃力的憋紅了兩頰,我頓時就在想:在我缺失在她身邊的那些年,沒有人陪著她,是不是她也如此艱難的滑動輪椅。】

“禦少,這就是蘇小姐以前住的房間!!”院長在三天前就接到通知,皇甫禦會飛來美國,於是他早早的就做好迎接這位似神又似魔的男人。

皇甫禦站在門口,看見房間裏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似乎沒有人住的樣子。

院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於是,他說:“醫院的骨科最權威的大夫,是她好朋友王安然的父親,跟蘇小姐的感情很深,蘇小姐回國之後,他舍不得,於是威脅我,不準把這件病房拿來住人,於是,就被我鎖了起來。裏麵的東西,還是蘇小姐走之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