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整整一個下午,她才把整個房間收拾好。

偏西的落日,在沒入地平線的瞬間,金黃色的餘輝,穿過落地窗戶,將整個房間照得雪亮,每個物體好像都染上了一層金邊。

蘇靜雅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坐在地板上,好像沒有靈魂,整個軀體已經被掏空的死屍,一動不動地坐著。

良久,她起身翻來了一支筆,一張很大很大的信箋紙,趴在床沿邊上,一邊又一邊地寫:“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寫完九百九十九遍,蘇靜雅這才發現,以為再也哭不出來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麵。苦澀的淚水,順著臉龐滑入嘴裏,苦得她的心髒和胃,翻天覆地……

一直堅守的最後防線迸裂,她捧著紙張,掩蓋住自己滿是淚痕的臉,哭得傷心想要絕。

直到太陽徹徹底底沉入地平線,整個房間陷入無止無盡的黑暗,蘇靜雅才慢慢止住悲切的哭聲,掏出手機,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她撥通皇甫禦的手機號,打了足足五遍,他才接通。

手機那頭很吵鬧,全是就把裏那種讓人熱血沸騰、激.情.四.射的音樂,聽著皇甫禦冷淡中帶著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著墜入了沒有光亮的黑暗地獄。

“有什麼事嗎?!”

“……”蘇靜雅咬著嘴唇,貝齒力道大得險些將嘴皮咬破,她搖頭,控製住自己發顫的聲音,低低地開口,“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今晚回不回家吃飯。”

“……”皇甫禦並沒有說任何一個字,而是用行動告訴她,今晚他回不回家吃飯:他直接掛了手機。

很明顯,他今晚不回來了。

原本,她還想給他準備一頓晚餐的。

看來……

蘇靜雅抹黑,又從衣櫃裏翻出一件他的白色襯衣,平整地鋪在床上,然後,她像一隻快要死去的蝦米般,蜷縮在上麵。

胸口緊緊地貼在衣服心髒的那個位置。

她的手,輕輕的在襯衣上摸索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蘇靜雅閉上眼睛去親吻衣服,淚水順著眼眶滑落,一顆顆滴在皇甫禦的襯衣上。

她纖細的聲音,在黑暗裏,低沉地響起:“歡歡……歡歡……歡歡……,好想你現在抱抱我,歡歡,真的好想你抱抱我……,歡歡……你抱抱我,好不好呀……”

摘下套在脖子上,戴了整整一天的項鏈,蘇靜雅擰開燈,將掛在鏈子上鑽戒取下,蘇靜雅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左右上下地打量。

燈光下,鑽戒閃閃發光,異常的奪目,真的很好看很漂亮,可是……已經不屬於她了。

這枚戒指是皇甫禦親自套在她手指上的。

他還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我願意,我真的很願意!!”蘇靜雅艱澀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竭盡全力讓自己口齒清晰些。她凝望著戒指,卻是失聲痛哭。

如果那會,她早點點頭,早點答應,催促著皇甫禦跟她結婚,那麼現在……是不是一切又不一樣了?!

隻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現在,這枚戒指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這五年,她最最最……最寶貝的,除了兒子,就是這枚戒指了,一直一直都珍藏著,藏在最最隱秘的地方,盒子套了一個又一個,每天回家都會變換著不同的地方藏。

因為她害怕,不管她在外麵上班,還是晚上睡覺都害怕,萬一有小偷溜進來把它偷走了,怎麼辦?!

是事實:小偷沒有偷走,可是這枚戒指卻沒有一點意義了。

今天,她特意把它掛在脖子上,想要給皇甫禦最後的提醒,但是……他好像已經徹底遺忘它的存在了,好像不記得這枚曾經被他親自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