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身邊的綠荷走到我的身邊無奈的道:“恩貴人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任誰也勸不走。”
我站在雨水中揚聲讓她進屋,可是新月仿佛無一人一般,我拉起新月的手往回拖,新月甩開我的手,手中的油紙傘被風卷走,她將另一隻傘依舊遮擋在十月菊上。
新月怯生生的解釋道:“菊花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哪裏經得起狂風暴雨,若是被雨水打壞了,來年不開花了多可惜。”
瞧著新月瘦弱的摸樣,我心裏越發的心疼,輕摟著新月瘦小的肩膀,“好妹妹,咱們先回去,你可知道什麼叫瘦比黃花,你要知道你比這十月菊更加的弱,你要好好的保護自己,愛惜自己。”
新月兩行淚緩緩落了下來,我順勢將她拉回了殿裏,吩咐綠荷為新月準備薑湯,從綠荷的手中接過安靜緩和的衣裳,按著新月坐下開始給她擦頭發、換衣裳。
我一邊為新月擦拭著頭發,一遍嗔道:“身子骨本身就弱,這要是著了風寒可又要遭罪了,回頭要記得好好的喝藥。”
新月眼神透著一股莫名的憂傷,打量著窗外磅礴的大雨,淡淡的道:“吃藥做什麼,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這樣的活著,還不如死去。”
新月嘴裏淡淡說出的幾個字,我的心猛然的顫抖,收手顫抖的停下了手中的活動,眼淚無聲息的落在了新月濕漉漉的頭發上,新月本不該屬於這裏,她是草原上驕傲自由的女子,敢愛敢恨,如今卻要鎖在這後宮高牆的牢籠裏,不知何時是歸期,或許是,一輩子。
我抑製住心裏的悲傷,安慰似的道:“新月,人有時候活著不光是為了自己,想想你愛的人,還有愛你的人,你還有勇氣去死嗎?”
新月慘淡的笑了一聲:“如果妃嬪自裁不會累及家人的話,我恐怕早已經在黃泉路上了,如果能生如夏花,死如秋葉該多好,我多麼的想魂歸故裏。”
我伸手抹去了新月臉上的淚痕,新月頓了頓,抬頭望了我一眼,“我的心裏沒有皇上,所以我不願意與他相處,再說,他心裏也不會有我,一個人的心裏沒有你,你怎麼能抓住他的心呢。”
我默默的為新月穿上了幹淨的衣裳,從簡嬪到綠萼再到新月,我已經看透了生死,看透人們所有的情感,愛恨情仇都在這繁華的紫禁城裏被禁錮。
窗外雷聲陣陣,紫禁城裏一聲驚雷炸響,埋沒了所有無聲息的哭泣聲,所有的陰霾將被這場大雨所衝刷。
新月立在門邊眼神凝望這個門口那缸十月菊,在暴風雨的摧殘下它果然已經搖搖欲墜,從邊上經過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新月的命運已經如同這十月菊一般,我就如同那把傘一樣保護著新月,可是她還是免不了凋零的下場,因為她不屬於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