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兒,怎麼了,方才好像聽到了瑾嬪的聲音。”屋裏傳來永琰剛睡醒的聲音。
如貴妃溫柔的說道:“皇上,是瑾嬪,不知瑾嬪妹妹何事,臣妾也正在詢問呢。”
我跪在雨中,微涼的雨水讓我睜不開眼睛,“永琰,簡嬪臨盆了,穩婆說是難產,簡嬪要保腹中的孩子,求永琰還是去見一見簡嬪吧!”我在冰涼的地磚上磕了一下頭。
我輕易便不會叫他的名諱,今日如貴妃在場,便有心與她一爭。
永琰遲疑了一會兒,道:“玉玦,你回去吧,朕不會去見她,朕會善待她的孩子的。”永琰聲音中透露著絕情。
“可是.....”我還未張口,那邊傳來永琰的聲音,道:“朕寵愛了她四年,她卻害死了朕的皇子,朕對她已經仁慈了,你若是在求情讓朕去看她,朕會讓她不得善終。”一字一頓的在我耳邊響起,字字戳到我的心裏。
如貴妃淡淡的說了句:“識時務為俊傑,你回去吧。”然後轉身離去,殿門合上,將我擋在了門外的雨中。
我憤然的擦了一把眼淚和雨水,縱使是苦苦哀求也沒有了意義,我起身飛奔回了長春宮。
到了長春宮門口,聽聞一聲尖利的嬰孩啼哭聲,我欣喜的進了屋裏,芙蕖握著我冰涼的手說:“娘娘,身上怎麼這麼涼,你可回來了,皇上呢?”芙蕖看見我搖了搖頭頓時就明白了。
我撩開簾子,走進了內室,簡嬪嬌弱不堪的身旁放著一個繈褓,氣息微弱,隻是盯著眼睛看著孩子。
我悄悄的抹去了眼淚,故作高興的說:“恭喜姐姐,是個皇子嗎?”
“是個小格格,”守冬輕輕的說,我小心翼翼的將小格格抱起,一股慈愛的暖意湧上心頭。
簡嬪聲音微弱的說道:“看樣子皇上不會來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也許皇上政務忙,等你養好了身體,皇上一定會來看小格格和你的。”我安慰的說著。
簡嬪搖了搖頭,道:“給她取個名字吧,我求你,我死後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你還年輕不能撫養她,就替她說情找一個好一點的額娘吧,我就怕我的身份會影響她的前途,”
我流著眼淚點了點頭,“就叫雪慈吧,小格格長大後一定會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
簡嬪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造化弄人,沒想到我死前陪伴我的人是你,你以後要小心如貴妃,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泣不成聲的拉著簡嬪的手說:“你不能死,我的身份就是你的,你才是玉玦呀。”
簡嬪好像沒有聽到我說話一般,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我現在是不是變醜了,皇上說我不是四年前那個純真的小姑娘了,我還想再跳廣袖流仙舞,給我愛的那個男子看,可惜......”
簡嬪說到“可惜”兩個字時,在喉嚨裏哽咽了一下,眼睛慢慢合上了。
本來安靜的雪慈忽然嚎啕大哭,守冬和幾個宮女跪在地上痛哭,我緊緊抱著雪慈,眼淚終於轟然落下。
玉玦,當初說愛你的、你最愛的那個男子到你死都不肯見你一麵。
四年前的春天,太液湖畔柳絮飄飛,有一女子輕舞,似步月飛瓊,蝶粉初調。女子麵若桃花,莞爾一笑似水流年,那光景是再也回不去了。
簡嬪關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