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我們談談,我有話跟你說。”邱桐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關於剛才那個小孩嗎?”
邱桐驚訝的抬頭,滿臉的震驚神色都寫著,你怎麼會知道?
“那個小孩看我的眼神裏有敵意。你們的關係似乎很好。”Amy的眼神無意識的瞟向壓在沙發抱枕下的邱桐和顧小遠的一張合照,照片上顧小遠和邱桐頭抵著頭,兩個人笑得特別幸福。
他記得這張照片,那天顧小遠新買了一個相機,非得要拉著他試試效果。於是兩個人在屋子裏你追我趕跟兩個大小孩似的,滿屋跑滿屋拍。這張照片是那天拍的眾多照片中唯一一張沒有拍毀的,而且顧小遠也很喜歡這張照片,於是就去把它洗出來框在了相架裏。邱桐記得他把它放在床頭的,怎麼會在這裏?看來Amy已經進過他的房間了。
“對不起,沒有得到你的允許就進了你的房間。”雖然是道歉,可是Amy的語氣裏其實更多的是震驚和傷心以及無法接受。
左等右等邱桐都不回,她幹脆先洗好澡自己去睡覺。以他們的關係,Amy當然不會去睡客房,她直接就去了邱桐的房間,然而一進去她就發現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屋子裏Kobe的照片全都換成了剛才那個少年的海報,原來他還是個model。曾經屬於他們倆的合照也被換成了現在手邊的這一張。回想起進門前的詭異氣氛以及邱桐的反常,盡管不願意承認,可是她還是猜到了可能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
Amy手裏拿著那個相框,照片裏兩個人明豔的笑臉刺傷了她的眼睛。邱桐明明說過不管多久都願意等她回來的,隻要自己點頭他就會娶她。他明明跟自己這麼說的,可是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邱桐不是gay,這點Amy可以肯定。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發現他身上任何一點有gay的氣質。而且,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上過床,他的反應都很正常,完全是個正常男性會有的反應。這反而更想不通了,如果不是天生的gay,為什麼會喜歡上男人呢?雖然那個少年是很漂亮沒錯。
“沒關係。”邱桐忽然覺得這對話有點本末倒置,怎麼會是Amy跟他說對不起呢,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錯。
“Amy,我有話想跟你說。”
“桐,你以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嗎?你說隻要我點頭你就會娶我,現在還能算數嗎?”搶在邱桐要說破事實真相以前,Amy突然打斷他。
不能怪她卑鄙,不能怪她耍心機,一開始得知自己以後再也沒辦法生育的時候她的確很受打擊。那個時候隻覺得生活一下子沒了希望,她和邱桐之間也不會再有以後了。於是毅然決然的辭掉工作去非洲支教,她以為隻有這樣才能慢慢撫平她內心的創傷,隻有一輩子都跟孩子們待在一起她才不會有不能做母親的遺憾。
剛開始的那一年,她確實從那些孩子身上得到了慰藉。然而隨著心靈創傷的慢慢愈合,她開始愈來愈思念曾經的戀人。雖然他說過會一直等著自己,可是Amy當時真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紐約,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可是三年後她還是敗給了思念,她瘋狂想念那個男人的好,想念他們曾在一起的日子。於是她回來了,可是沒想到等待她的卻是曾經的戀人已經移情別戀的現實。
“桐,回答我!”幾乎是哀求的口氣,Amy的眼睛都紅了,估計隻要邱桐說一個不字眼淚瞬間就能掉下來。
“Amy,我......”麵對這樣一個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女人,此刻邱桐心裏的責任感多過於感情。他還記得當年醫生跟他們說要摘除Amy的子宮的時候,她哭得有多麼歇斯底裏,死活都不願意。邱桐也知道她有多喜歡孩子,可是這一切都被他親手毀了,是他剝奪了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
“我現在點頭了,答應你了,你還會娶我嗎?”她已經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不能連最後可以幸福的機會也失去。
眼淚不是假的,難過也不是假的,Amy像隻受了傷急需要得到救治的小鳥一樣縮在沙發裏,眼淚打濕了她的睡衣袖子。她眼巴巴的看著邱桐,帶著無聲的祈求和期望,這樣的楚楚可憐,這樣的無所依靠。麵對這樣的Amy,他怎麼能狠得下心說出口,我已經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他是個男人,他有必須要負的責任!
邱桐上前將Amy輕輕擁在懷裏,安慰著她。
“會,我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