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胤祺看看我,“論學問要數三哥,論才能與品德要數八弟,論行事風範要數四哥,論口才要數九弟。”
“這麼說來豈不是個個都好?!”
“本來就是個個都好啊。”
“呃,我瞧四貝勒爺怪嚇人的。”
胤祺響亮得笑起來:“你知道什麼,四哥這人麵冷心熱,做人處事極有原則。別看他臉上嚴肅,我小時候生病每回都是四哥守在我床邊,陪我說故事解悶。”
“是嘛,這倒還是頭回聽說。我原以為四貝勒爺隻會板著麵孔教訓人呢。”
“哈哈哈。。。”胤祺笑得將頭仰了起來,“四哥教訓人是非常狠的,難怪你怕他。不過那天那個哈六也活該被四哥教訓,真是丟盡了滿人的臉。”
一路說來,太陽已漸漸升高,京城大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我小心翼翼提著韁繩在人群中穿過,卻不知為何總看見有年輕女子向著我掩麵而笑,弄得我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胤祺幸災樂禍地盯著我看:“佟公子說的一點沒錯,你這樣出門還不迷了京城少女的芳心?!真要恭喜紀公子你啦!”
“啊?!!!!!!!!!!!!!!”我心說不妙不妙,還是快點走的好,萬一被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了那豈非嗚呼哀哉。
“紀公子慢走,我先行一步。”這個胤祺不但不幫我,還加緊往前去,真不夠朋友。
“貝勒爺,等等我。”我喊著,策馬趕了上去。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多,我們終於在一幢大宅子門前停了下來。胤祺還沒下馬,就有侍衛跑上來行禮:“五貝勒吉祥,今兒怎麼有空過來,爺可好長時間沒上這裏來了。”
“今兒有事找你們八貝勒,我八弟在嗎?”
“在在,剛回來,這會兒隻怕在書齋裏作畫呢。”說話間,胤祺已經下馬,那個侍衛上來牽了韁繩退開。
我也自馬上下來,拍拍衣裳,站在胤祺旁邊,另有侍衛上來牽走了我的馬。不一會兒府裏便有人出來將胤祺和我迎進花廳去奉茶。
我不清楚胤祺是怎麼跟胤禩說的,他們兄弟兩個後來在書齋裏談了很長時間。直到我麵前的那碗雨前都續了六次茶水後,胤祺終於出來了。
“好了好了,你住在八弟這兒,我也放心了。”他笑著拍拍我肩膀,就像男人之間通常的友情一般。
“五哥放寬心,紀公子在這裏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胤禩向胤祺抱抱拳,眼睛卻看著坐在花廳靠背椅子上的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不喜歡胤禩的眼神。自從在“蟲二書院”的“聚香閣”裏第一次看見他開始,就對他的眼神有點抵觸。我不是說胤禩的眼神凶或者怕人,正相反,他的眼神幽遠而深邃,如靜濏的海水,表麵上平靜無波,其實卻有深沉的暗湧和旋渦,會讓人不知不覺被吸引進去。
“青臣。。。青臣。。。”胤祺的喊聲讓我及時反映過來,連忙向胤禩作了個揖。
“多謝八貝勒。”我說。
胤祺沒有多耽,喝了盞茶聊了幾句便帶著也速台回去了。胤禩吩咐下人為我準備住處,這一忙就過了晌午。直到安排妥當,知兒和我將隨身攜帶的東西整理好。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屋子裏竟放著好多書籍和繪卷,想是原來留在這裏的。
“八貝勒爺看著挺和善呢!”知兒將我那些男裝一件件疊好放在床上,一邊對我說道。
我正在翻看那些留下的書刊,聽她這麼一句倒不覺愣住:“小孩子家家,你怎麼知道他就和善呢?!”
“姐姐不信,剛我出去拿行李的時候,聽見八貝勒爺正對管家說要他告訴那些下人出入不要攪擾了咱們。”
我放下手裏的書:“這樣就說他和善,那也太容易了點。”
“反正我就覺得八貝勒是個好人。”知兒很快就了自己的結論。
哎。。。好人,我又何嚐不知道他是個好人呢?!可惜,在這混亂的世界上“好人”兩個字一錢不值,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英年早逝了。死了還要被自己的弟弟罵成“阿其那”,連帶開除出宗室。
“好人又怎樣?”我歎著氣道,“好人不一定長命,壞人不一定早死。何況區分‘好’‘壞’的標準又是什麼?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好’和絕對的‘壞’。”
知兒明顯沒有聽懂,她這樣的年齡要弄懂這些事也的確不可能。過了會兒,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想是這府裏的仆女:“紀公子,八爺請您去前廳用午飯。”
我嚇了一跳,心說還好剛才同知兒說話的時候沒讓別人聽見,不然必定要引來好些麻煩。我咳嗽了一下,故意將嗓子壓得低低的回答道:“多謝了,請八貝勒不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