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00七年三月二十二日
這是我生活在屬於自己的年代裏的最後一天。
在這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我的生命會發生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在這天之前,我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法律係畢業後,在檢察院找了一份助理的工作,成天和文書以及各種卷宗打交道,有時候也陪主控官一起去案件當事人處了解情況,而我的職責就是在主控官詢問當事人的時候做好一切記錄工作。看看,是不是很枯燥乏味呢?!
老實講,如果不是因為當初老爸老媽成天念叨,再加上最近幾年公務員考試越來越火暴,有才的沒才的,有路的沒路的,人人都削尖了腦袋往裏麵鑽,弄得考上公務員簡直就跟古代考上狀元一樣光宗耀祖。沒奈何沒奈何,最後還是上了這條賊船,被父母逼去念什麼法律係,考上公務員隻能說運氣不錯,別人都要考個幾次,我卻一回就通過了。
其實,我壓根就不喜歡自己現在的這個工作,性格不合呢!從小我就對文學、藝術類的東西情有獨終,是個徹底的唯美主意者,欣賞所有美的事物是我最大的嗜好和習慣。如果沒有父母的嚴令,估計我會去念中文係。而即便在我工作之後,我仍然還是對文學抱著極濃厚的興趣。我喜歡溫飛卿的花月縹緲,歐陽修的小橋流水,柳三變的曉風殘月,秦少遊的春江化愁,薑燮的鬧紅一軻。。。。。。
當然,這都是那天以前的生活。那時候的我每天重複著朝九晚五的工作,下班後上網寫詩詞、寫文,周而複始,不能說怎麼精彩轟動,卻也平安快樂。
那時我認為生活會一直這麼延續下去,一成不變。
然而,我錯了,大錯特錯,命運向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對了,還沒向諸位介紹自己。我叫孔青臣,差一個月零九天滿二十三歲,身高168CM,體重47KG,標準的鉛筆身材,正經工作——檢查院文書助理,平日愛好——詩詞曲賦、文學藝術。
所有變故是從那天下午開始的。
我陪主控官去區少管所向一位在拘的少年犯了解情況。那人今年隻有十七歲,一年前因持刀搶劫並傷害他人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在會見室裏看見他的時候,完全是個大男孩的樣子,怎麼也不像那種凶神惡煞的搶劫犯。
主控官的問題不多,沒一個小時就結束了。同往常一般,我將記錄好的書麵材料,拿到他麵前,隨手遞給他一支鋼筆,這是要他簽名確認用的。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支鋼筆成了改變我命運的罪魁禍首。
在我還不及思考的一瞬間,犯人已經抓過鋼筆,一手反勾住我頭頸,一手將筆尖頂在我的喉嚨上。
“都他媽的給老子往後站,不然我馬上戳死這丫頭!”
豈有此理,我比他大好幾歲,居然叫我丫頭。我很生氣,不斷掙紮,可主控官和看守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呆了,除了聽話的往後退之外,竟然連呼救都忘了。
犯人在擰笑:“想讓老子在這裏蹲八年,沒門!”一邊說一邊挾持著我朝會見室的門口走去。雖然我平常不怎麼喜歡看電視電影裏的警匪片,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勢必已經成了他的人質。
憑良心講,當時我如果能膽小一點,也許整個事情的結果就會截然相反。可我偏偏沒有這麼做。當犯人架著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在門框旁邊放著一隻用來盛垃圾的長柄簸箕,鐵質的身體。不容細想,我一抬腳後跟,六公分的鞋跟結結實實踩在他腳背上。一定很疼,我暗道。接著下一秒鍾,我用右手操起那把長柄簸箕,見犯人還在為剛剛那一腳疼得齜牙咧嘴,趕快掄起來當頭就砸了下去,同時左手也不閑著,掰開脖子上的禁錮,慌忙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