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記得他關上臥室的門下了樓梯，按照洛卿說的去櫃子裏那裝溶液的瓶子，但是拿了瓶子之後，他就——
一回想到這裏，江聞的腦袋就嗡嗡作響，像炸裂了一樣得疼。
怎麼又會出現像之前一樣完全空白的記憶，他這次明明就沒有睡著，不可是是因為夢遊症，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為什麼整個人會這麼不對勁？！
可是眼下他已經沒有太多功夫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洛卿的眼淚已經撲簌簌地落了下來，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淚，越想越覺得委屈後怕，忍不住又想要伸手給江聞一個巴掌。
“老師，”江聞握住了洛卿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老師，對不起，我……”
“你這次又是在騙我，還是在考驗我？你想知道你和這瓶溶液之間誰更重要是不是？”洛卿咬著牙，“我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為了不讓你喝伸手打翻了這瓶溶液，我就應該讓你喝下去，死了就死了！你以為我會怕嘛！以後要是還想找死就挑個離我遠點的地方再起，省得晦氣！”
洛卿邊說邊哭，說到最後已經完全變成了哭腔，可見剛才那一幕到底給洛卿造成了多大的心裏陰影。
江聞任由洛卿如何數落他，如何罵他，都不還口，他的瞳孔是渙散的，沒有光芒的，好像一個活人被活生生抽出了靈魂，隻剩下一副僵硬的軀殼。不，不可以，不能離開老師。
可是，怎麼能不離開呢，江聞。
你有病啊，你總是會無緣無故地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控製的事來。
從剛才洛卿的話語中，江聞已經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的來龍去脈。
如果剛才，如果……老師沒有那麼及時地阻止你，你喝下了那瓶溶液，你真的會死在老師麵前的。
你要讓老師如何接受這個事實呢？！
他帶著你回家，給你做飯，和你親密無間，但是一轉眼，你就成了一具屍體。
不，這樣的事……他都允許這樣不受他控製的事再發生。
這次還是無意識傷害自己，如果下一次，他真的傷害了洛卿，那……
江聞簡直不敢想象。
洛卿的眼眶已經變得紅腫了，江聞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直放在心尖疼著寵著的人，渾身疼得快要喘不過氣。
他偏過頭去，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把那股強烈的淚意憋了回去。
他再抬起頭，看向洛卿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他挑挑眉毛，“老師，我覺得……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洛卿生氣得哼了一聲，“你這次無論怎麼解釋，我都不要信你了！”
快來抱我啊！你這個壞蛋！隻要抱住我，輕聲細語地哄我一分鍾，不，這次要五分鍾，我就再勉為其難地原諒你。
可是，江聞卻是一直立在原地，壓根就沒有要抬起胳膊的意思。
洛卿不高興地癟了癟嘴，怎麼這次明明是他錯了，還一副這麼拽的樣子，真是氣人！不要原諒他了！不要！
“老師，我剛才想了一下，我覺得，”江聞抿抿嘴，似乎用了渾身的力氣控製住自己的語氣還是稀鬆平常的，“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江聞說——他們不合適？
洛卿覺得他好像出現了幻聽。
洛卿眨了眨眼睛，好像沒聽清江聞說了什麼一樣，他歪著腦袋去看江聞，甚至還笑了笑，“你……說什麼呀？”
江聞手緊緊攥成拳，剛才那一句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多想不顧一切地抱住吻住洛卿，可是不行……
江聞，長痛不如短痛，你給不了洛卿幸福就應該決絕地放手。
“老師，你耳朵什麼時候這麼不好使了……”江聞笑出聲，他眯著眼睛看著洛卿，那眼裏沒有感情，“我說我們不合適。我不想繼續和你在一起了。我要和你分手。就在現在，我要分手。老師，這次你聽清了嗎？”
聽清了，怎麼會聽不清呢，四句，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洛卿長長出了一口氣，明明還是一樣的語氣，可是為什麼這些話卻能這麼傷人呢。
尤其是在他剛和江聞做完最親密的事的情況下。
洛卿很想問一下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之前那麼愛他，現在卻說翻臉就翻臉。
為什麼說眼神不會騙人，可是現在他看自己的眼神裏已經沒有愛意了呢。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就在生死關頭他剛意識到自己是那麼喜歡他的時候，如此決絕不留餘地地提出了分手。
想問的東西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