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待在有母親的家裏。你們出去吧,別在這個時候,讓我靜一靜。”很用力的撐著頭,安小貓也有些崩潰,可是,卻無力啜泣。

病房裏的氣氛,有一刻的凝固。

沐老不願出去,而安小貓,無力開口。

病房門口,手指,幾乎勾不住手提包的重量。

金佳人抬起頭,眼裏,席卷著的瘋狂忿恨怨語。

死死掐著掌心,她幾乎要笑出聲來,手落在門上,卻又垂落。

這算什麼?

全家團圓,而她,就是那個破壞感情的人?

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包,金佳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著她般疲於奔命。

安晴和沐老結婚之前,她就已經和沐老認識了,而且還是男女朋友關係。

要說插足,怎麼也該是安晴的插入,讓她和沐老分開。

沐老的心很大,她從來都知道,所以努力讓自己能配得上他。

可是最後,沐老還是和她說了分手,轉而去追求安晴。

之前,她擁有的東西,一瞬間,全部都落到了安晴的身上。

她歇斯底裏,她憤怒,她……無能為力。

看著沐老一襲黑色西裝禮服,挽著的新娘不是她的時候,金佳人簡直要崩潰。

那些對她的好,下一秒就都沒了,而且以後,他們都不會再有關聯。

最初,金佳人要的,僅僅是沐老這個人的而已。

或者說,她貪戀沐老給她的感情,而自己有沒有付出,真的,連自己都不清楚了。

越跑,腳步越慢,最後停下,變成拖遝的前進。

她很累,累到幾乎想就這麼蹲下,不再往前走了。

她很害怕,害怕了一輩子。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還怕什麼,無非就是,萬一沐老又一次拋棄她,她什麼都得不到。

怨懟,很深的怨懟,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就連沐老最後答應她,給她一個身份,結婚,生下了沐歌,也沒能緩解。

她還是在半夜裏做那個夢,一個最後隻有她,什麼都沒有,絕望到極致的女人,可悲的縮在角落裏哭的夢。

三十幾年了,這個夢,自始至終,都從未消停。

從包裏拿出電話,指尖顫抖著,按下那個鍵。

很長的靜默,沐絕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而後開口:“媽,有什麼事情嗎?”

“你現在在哪兒?”

聽著金佳人幾乎刮過金屬的尖利聲音,沐絕幾乎一瞬間站起身,手裏的鋼筆落在桌子上,而後跌落:“媽,你怎麼了?你的聲音……”

“在公司是麼?等一下,我過來找你。”金佳人卻沒有回答沐絕的問題,隻是近乎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不能,不能就這麼輸給安晴。

看著二十多年以後,沐老又如同帶她回沐家一樣,帶安晴回來,而她眼睜睜看著安晴登堂入室!

金佳人最後的聲音,最後沒說出的話,都隨著哭聲,哽咽在嗓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