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湖心語罷清宵半(1 / 2)

妙音閣外春光甚好,百花鬥豔,一片明媚。我那個神秘的男子的身影時常出現在我腦海裏,每次回想起他婉轉的簫聲,我的心裏便倍感寧靜。突然聽到公公過來傳報:“曦貴人,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要娘娘您今晚陪侍左右。奴才特來稟告,請娘娘您做好準備呢。”我的心裏一怔,公公的話如晴天霹靂。我與皇上不過數麵之緣,雖說他已經是我的夫君,但是我完全沒有心裏準備啊。而且皇上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上一次我拒絕獻舞,他並沒有生氣,可見他應該挺有氣度的,但是我一點也不了解他,我該如何是好?我心裏矛盾至極,被驚呆在了那裏。漣蓁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連忙回複說:“有勞公公傳報了,讓奴婢送公公出門吧。”送走那位公公後,漣蓁回來安慰我說:“小主不必感到害怕,奴婢入宮這麼些年觀察了解到皇上的性格是很隨和的,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麗妃娘娘想方設法奪寵,難得皇上賞識小主,這可是小主的福氣,別人還求不來呢,小主一定要好好把握,揣摩聖意,討得聖上歡心。讓奴婢為小主梳妝吧。”漣蓁小心翼翼的梳理著我的發髻,我透過銅鏡觀察著自己:眉眼盈盈,嬌喘微微。嫻靜好似嬌花照水,一喜一嗔則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漣蓁把發髻梳理得很漂亮,正準備把金步搖插入發髻中。“漣蓁,用這支檀木釵束發即可。”“可是娘娘,這樣未免太素簡了些。”“向來女為悅己者容,我與皇上不過才見兩次麵,我不知道他是否值得我為他而容,就用這檀木釵吧。”漣蓁微笑地把檀木釵小心翼翼的插在了我的發髻上。

夜幕降臨,鳳鸞車已經停在了宮門口。綠蕪和漣蓁扶我上車坐好,用眼神鼓勵著我。車起駕了,我發現這不是去養心殿的路,我的心裏有了一絲緊張。最後馬車停在了一片美麗寧靜的小湖邊。遠遠地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裏。這樣皎潔的月光,這樣恬靜的湖麵。一切都這麼似曾相識。恰如那夜為尋覓那位神秘人而觀察到的場景,我的心跳加快,視乎有種要揭開那位神秘人的麵紗的感覺。我慢慢地走近,他微微轉身半對著我,我才發現原來是皇上。隻見皇上側臉麵對著我,月光下是他清晰的輪廓。和風吹起了他的衣袂,眼神略帶憂鬱。“芸兒,朕以後就這樣叫你好嗎?”他轉過身來滿眼溫柔的望著我。“嬪妾給皇上請安。”他走過來扶起我說:“以後沒人的時候就不要行禮了。”他拉著我的手來到了湖邊,我看見一尾花船停在湖邊。他牽著我的手上船,我坐在船頭。皇上在船尾緩緩地搖著槳,柔和的微風從耳邊拂過,月色下是皇上的背影,如情此景我似乎有些沉醉其中了。“上次朕邀請芸兒獻舞,芸兒拒絕了朕。這裏的夜色很美很迷人,你喜歡嗎?芸兒,朕等著你,等著你的舞為朕起舞的那一天。”小船劃過了橋洞來到了湖心的一片綠地上。這裏環境清幽,茂林修竹。中央修葺著一個八角亭喚作“雅芸亭”。皇上牽著我的手來到亭中,告訴我這“雅芸亭”平日是不允許旁人進入的。“朕每次遇到了煩心事便會來這裏散散心,獨自一人望望湖光山色。芸兒,讓朕抱抱你。”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原來皇上也會感到孤獨,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身居高位,大有高處不勝寒的悲哀。皇上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會滿心憂鬱。我沒有多言。皇上輕輕地抱著我。就這樣安靜的,恰若珍寶的抱著我。我的心裏被盛得滿滿的,是一種感動和說不出的情愫。在那一刻我似乎體會到了一代君王內心的孤獨。這夜似乎過得很漫長,又似乎轉瞬即逝。其間沒有多餘的話語,我回到妙音閣,心裏五味陳雜,說不清道不明。

皇宮向來是一個藏不住事情的地方,但是消息不脛而走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就這樣與皇上共度了一片寧靜的夜,卻不知道寧靜下有多少嫉妒的雙眼暗暗向我投來了怨恨的目光,也預料不到寧靜的背後隱藏著多大的波瀾。

自從上次在皇上召幸了我後,皇上的日子似乎一如從前,每日依舊陪著身懷六甲的麗妃用膳,晚上留宿在養心殿。可是這幾日我的日子過得並不寧靜,妙音閣外日日門庭若市。有趕著朝賀的人,也有像文常在之流不懷好心假帶微笑的人。也有懷著滿腔好奇想見見曦貴人廬山真麵目的人,來來往往,當真把我應付得無比頭疼。

“抓刺客。”宮外突然一片混沌。“外麵發生什麼事了?”我喊道。漣蓁和綠蕪一起跑入我寢殿。“小主,有刺客,小主別怕,奴婢們保護著你。”綠蕪一邊說一邊在牆上拔出佩劍用手蔭護著我。宮門外滿是遊走的火把,像是黑夜裏那狼的眼睛。我的雙眼感到迷離。突然一群公公在門外求見:“曦貴人,浮華宮出現了刺客,刺客往妙音閣方向逃離。奴才奉旨追查刺客,不得不搜查妙音閣,請娘娘見諒。”我示意打開房門,綠蕪把門打開後大聲訓斥到:“大膽奴才,妙音閣是小主的寢殿,豈容你們說搜就搜?”“姑娘勿要見怪,奴才們也是奉麗妃娘娘的旨意辦事,請曦貴人不要讓奴才為難。”我示意綠蕪退下。“公公請自便吧。”我溫和的說。綠蕪又氣又惱,欲言又止,我微笑的擺擺頭安慰著她。他們在妙音閣裏搜尋了半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