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街上，難得的清淨。沒有小販，沒有酒樓，空蕩蕩的街上隻有小孩子們來來回回的跑著，他們被凍得通紅的小臉蛋上洋溢著新年的喜悅，手中還緊緊的握著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炮仗。
‘啪啪’炮仗邊走邊放。
斜月有些皺眉，她不喜歡那些炮仗在她的周圍炸開，特別是那些火星，萬一將自己的衣服燒壞了，她可是要心疼的。趙宣環顧著四周，冷冷清清的長安街，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我們回吧。”趙宣歎口氣，說話間就要轉身回府。
“小姐，我們再走一會兒。”斜月不依，硬是拉著趙宣繼續往前走。
趙宣纏不過她，隻能無奈的點點頭嘴裏連連說好。
“小姐，你看這街上雖然很少有人，可是這每家每戶的院子裏都是歡聲笑語的呢。廚娘從很早就在準備年夜飯了。今年老爺特意吩咐了，說今年的年夜飯可不能馬虎。一定要隆重在隆重。小姐，你猜，今年年夜飯會有什麼？”斜月生怕趙宣寂寞，沒話找話。
“我猜會有糖燕窩。”趙宣裝作凝思的樣子，好一會兒才說出答案。
“小姐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那你再猜。”斜月拍手稱讚。
“桂花糯米藕？”趙宣隨口又說出一道菜。
“猜對了猜對了。小姐就是聰明。”斜月更是興高采烈，臉上的笑容活脫脫像個孩子。
趙宣搖了搖頭苦笑，若是在早一些，她可能和斜月就這樣自娛自樂的玩兒一個上午，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那個心情。“斜月，每年的菜色都差不都。就算是記也記住了。”
斜月興高采烈的臉上顯出心虛，眼睛偷偷的瞟了一眼趙宣，趙宣的表情分明在告訴她這些都不好笑也不好玩兒。
“小姐，你知道我笨，想逗小姐開心，卻也這麼笨。”斜月懊惱的打著自己的頭。她不能明白趙宣笑意的背後藏著什麼，她所能知道的是這幾天趙宣不開心。
趙宣也知道，斜月隻是為了讓她開心。她輕笑道“我又沒怪你。隻是有些事情……”不能和你說。
趙宣長歎口氣，轉著腦袋看了看，這四周的年味怎麼就是不能讓她開心呢？一路無話，和斜月走了很久，斜月忽然如釋重負的叫道“小姐，你看那是誰？”
趙宣抬起頭，見陳子軒站在對麵。今天的他穿了一身藍色的衣服，腰間一條黑色的腰帶，衣角下是用銀線繡的水波紋，配上他眉宇間的凜然正氣，和雙目內的憂鬱陰沉，就更加讓人難以不動心。
斜月頗有眼色的悄悄退去，風，傳來死一樣的寂靜，周圍的炮竹聲似乎也在這一刻化為烏有。趙宣站在原地不動，陳子軒亦不動。他們之間除了眼神的交會外再無其他……
“宣兒，你在恨我？”
“沒有，我隻恨自己愛上了你。”
“是啊，世事弄人，如果我們從未相遇該多好。”
“是嗎？從未相遇，真的會好嗎？”
“對不起，其實現在我隻能說這句話了……對不起。”
“對不起？算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辜負了唐，我絕不會放過你，哪怕走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