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引線,無論是多優質的火藥也無法安全地點燃。沒有引線,無論是準備得如何周密、如何妥當的密謀也將功虧一簣。沒有引線,因與果的羈絆也隨之變得殘缺不全。
引線在每件大大小小的瑣事中都會出現,也都時時刻刻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引線讓最劣質的火藥都能變得十分致命。引線是一切事情的開端,引線構成了每件事情的因果循環。
引線對誰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對徐曉來說也一樣,對社會來說也一樣,對曆史來說也一樣,對世界來說也一樣,
聽說今天晚上會有台風。台風會帶來暴雨,暴雨會清洗整個城市。徐曉在前一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心想著在第二天起個大早,好去市場裏搶購些食物以防備在台風天裏的不時之需。
很多人都和徐曉想得一樣。大清早,市場裏便擠滿了人,排起了長隊。吵鬧聲是不可避免的,相反,如果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反倒是十分嚇人。徐曉就擠在燥熱的人群中央,不是他被撞倒就是他自己把別人給撞倒。
“沒事吧!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太……擁擠了。”徐曉一邊道歉一邊擋住正朝他這奔湧而來的人群。被徐曉撞倒的人無奈地揮了一揮手,徐曉也一臉苦笑著,將其扶起。
明明是清晨,天卻早早地失去了光澤,剩下的隻是黝黑的一片天。
“我去?不是說晚上台風才會來麼?看這樣子……難……說……啊!”徐曉伸頭看著外麵黑壓壓的天。市場內陸陸續續地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人群不知怎地,忽然就全沒了聲音,隻剩下無聲的、呆站在原地的人群。徐曉對此感到十分的詫異,但他不想多管。趁著人群發呆的功夫,徐曉很快就穿梭到了商販的麵前。
“老板,來兩盒雞蛋,還有三棵西蘭花,再給我拿一瓶醬油。”徐曉一邊說一邊翻騰著錢包,可他麵前的商販卻無動於衷。待徐曉拿出了錢,抬起頭來準備交付的時候,商販卻把頭扭向一邊,對著徐曉搖了搖手。
“什麼意思?不賣了還是怎麼?”徐曉用他拿錢的那隻手在商販的眼前晃了幾下,想試圖吸引到商販的注意力。但商販依舊是頭也不轉地朝徐曉揮了揮手。
“奇了怪了?有東西都不賣,有生意都不做了現在啊?”徐曉心裏想著,一邊將掏出的錢塞回錢包裏,一邊鬱悶地繼續穿梭在無聲的人群中。
徐曉找了好幾家,得到的回答全都是幾近一致的手勢——否定地揮手,除了擺動的幅度不大一樣,但所表達的意思都完全相同——我這兒不賣,待會再說。
“還真是奇了怪。怎麼說不賣就不賣了呢,這些人也真是有點問題,突然一下就都不動,連話也不會說了。”徐曉徘徊在人群間,心想。
“他們看什麼呢!一個個都扭著頭。”正當徐曉納悶的時候,他自己也和周圍的人一樣,直著身子,閉著嘴巴,扭著腦袋,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這是徐曉眼前的景象。一名持刀的年輕男人正把刀架在一位手無寸鐵的年輕商販的脖子上。徐曉想知道原因,就擠上前去。越往前,人群的聲音就愈發明亮,越往前,人群的聲音才小心緩慢地從前方傳達到後方。
“哎,這是怎麼回事。”徐曉問站在他前麵的一個人。
“好像是那拿刀的有一次來這兒偷東西被那商販給發現了,結果那拿刀的沒有偷成東西,反倒被其他店家給教訓了一頓,這次應該是專程來找那商販麻煩的吧。”
“噢!”徐曉了解地點了點頭。
“警察呢?”徐曉問。
“好像報了警,但還沒來。”另一個人說。
外頭開始下起了磅礴大雨。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不像上次一樣揭發我了啊?”持刀的人驕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