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在寺中待了一天後,就被嗽叭告知,接下來的三四天晴好。
多魯達悄悄地對珞陽和齊寒說,這是寺廟長委婉送客的意思,因為大雪封山,他們的食物和其他用度供應都有限。珞陽表示理解,唯一讓她戒備的是齊寒,而齊寒自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主動找她說話。
下山,多魯達則選了另一條路,俗話說:上下容易下山難!放在雪山上尤其合適,冰山會很滑,所以不能很陡,路線自然就拉長一點了。嗽叭送了他們一頂帳蓬,是初秋時的客人落下的,正好救急。珞陽心情輕快了不少,反觀齊寒,每次休息,總是一個人坐邊上抽煙,連多魯達私下都跟珞陽說:那小夥子這兩天怪怪的。
珞陽隻是笑而不語。
天氣果然晴朗,連太陽都跑出來了,多魯達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珞陽邊走邊和他聊天,多魯達很健談,他說的那些事珞陽聞所未聞,備感新奇,齊寒一言不發跟在後頭,也不搭話。
多魯達忽然停下腳步,“咦”了一聲,他蹲下身,珞陽看雪地上,似乎是些動物的腳印,放眼看四周,還不少。齊寒走上前來看了看:“是狼!”他說的極篤定。多魯達點點頭,連忙去取背上的獵槍,齊寒也端著槍,神情戒備,珞陽不由地也緊張起來。他們繞過前麵雪峰,幾個人都有些嚇住了,連忙伏到地上。
一片空曠的雪地上,有七八頭狼,正將一個人團團圍住。狼背上的毛聳起,進而長嚎,蓄勢待發的樣子。那人背對著他們,右手握著一把雪亮長刀,立著一動不動。珞陽看向旁邊的多魯達:“咱們手上有槍,要不要幫他?”多魯達頭伏的更低了,小聲道:“要幫,在這雪山之上,本就要互相幫助才能活下去。”
齊寒趴在雪上不吭聲,他端著槍,目光卻是緊盯著場中那個人。
一隻狼撲向人,緊跟著所有狼一起攻擊,珞陽嚇得捂住嘴,那個藏青色的人影如魅影般騰躍,他手起刀落,一道紅色的線劃落,一頭狼重重摔在地上。其他狼呼嘯而起,直看得眼花繚亂。珞陽差點驚呼出聲,她呆呆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多魯達要製止沒拉住,也隨她站了起來。齊寒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片刻間,場中形勢已大變,已有六頭狼倒地不動,還有兩頭既貪婪又畏怯,卻又不甘心離去。珞陽緩緩走近,多魯達隻好端著槍擋在她前麵。場中人麵色冷傲,眼中殺氣畢露,珞陽呼吸一滯,這天地間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已靜止,隻有眼前這個人,明明是蘇競,卻又不像是蘇競。
多魯達正要扣動扳機,場中人沉聲道:“別開槍!“狼已朝他們撲過來,珞陽隻看見眼前紅光一閃,她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褲子,上麵濺了幾滴血,再看地上,八隻狼盡數躺著。那人收起刀,看了珞陽和多魯達一眼,將八隻狼拖到一塊。
為什麼蘇競看她的眼神如此陌生,難道二年多不見,他不認識自己了?
珞陽朝他走過去,輕輕喚道:“蘇競?”那人從懷中掏出塊布,坐地上正在擦他的長刀,好久才抬頭皺眉道:“你在跟我說話嗎?”那種眼神絕不是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不認識自己。珞陽不死心:“蘇競,你是不是從崖上跌落受了傷,所以不記得我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蘇競,我叫賀蘭佐。”他譏誚的冷冷一笑:“我這樣子像是從崖上掉下來過嗎?”他說完,從腰裏拔出短刀,笑向珞陽:“我要剝狼皮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一般人都受不了這血腥場麵!”他的雙眼仍然燦如星子,那笑意卻帶著一絲冷血。珞陽當然要回避。
即使走出很遠,空氣中仍是腥甜的氣味,多魯達道:“難怪他不讓我開槍,這種雪狼皮整塊的價值不菲,他的每一刀都割在脖子,要讓我一槍打身上破個洞,可就沒那麼值錢了!”齊寒問道:“他跟你認識的那個人長得很像嗎?”
珞陽下意識道:“除了眼神和語氣。”她說完看向齊寒:“他就是救我們的那個人?”齊寒扭頭:“好像是。”珞陽不知道他是不確定,還是故意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