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看她心意已決,自知自己已經攔不住他,隻得擺擺手,讓手下的士兵都退到兩邊,給他們讓行。
雲飛牽來兩匹好馬,兩人一出城就躍了上去。五年間林月的馬術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帶著林宇也能跟上雲飛,一路飛馳。
但,他們這邊離開鬱嘉城還沒多久,後麵就來了一大批追兵。馬蹄轟轟宛如雷鳴,官道上翻滾的塵土表示著這一隊人數目不少。
雖然林月之前也料到段千遲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但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追過來。他們一個帶著孩子,一個斷了一隻手臂,怎麼跑也跑不過那些常年征戰在外的士兵們。
很快,兩人大人一個小孩就被士兵們團團圍住,然後聽到有人高喊一聲:“聖上駕到——”士兵們紛紛跪下,一個身穿紫金色蟠龍袍的男子從馬上下來,一步一步向他們走進。
“林神醫,你治好了朕的病的,還替朕抓到了想害朕的真凶,朕還沒來得及封賞你,你怎麼就急著要走?”蕭煜的聲音在林月身後響起,比起五年前,低沉了幾分,儼然有了一代君王該有的威嚴在裏麵。
林月死死的抱住林宇,把他抱在懷裏,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不顫抖。她此刻還戴著麵具,沒有回頭看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道:“家師有令,替陛下治好病即刻回程,不得耽擱,至於什麼封賞,草民一不缺錢二不想做官,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大膽!見到陛下竟然不行跪拜之禮!”剛才喊聖駕的那個太監尖利著嗓子,喝了一聲,直覺林月他們不知好歹,“陛下給你賞賜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不快快叩頭謝恩!”
“朕在和林神醫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那太監話剛說完,就被蕭煜剜了一眼,嚇得那太監腳一軟,連忙跪下來求饒。心裏暗自叫苦,自己盡職盡責,應該沒出什麼差錯,怎麼就惹主子不高興了?他明明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這個林神醫沒什麼來頭,不過是個鄉下的郎中,怎麼會被主子這麼器重,聽說她要走,病還沒好就爬起來親自追了過來……
林月依然沒有回頭,就像抱著一個珍寶一樣把林宇抱在懷裏,好像生怕一鬆手就會被人搶了去:“師命難違,若是陛下沒有什麼事的話,草民就先告退了。”說完也不等蕭煜應允,拉起韁繩就要走。
“等等。”蕭煜一急,連忙叫住,“素來聽聞尊師喜好美酒,前些日子西域使臣送來的葡萄酒格外的香醇,想請林神醫帶一些回去轉交給醫聖。”
“多謝陛下美意,隻不過草民急著趕路,帶著酒隻怕不方便,還是回去讓師傅自己來取吧。”林月拉著韁繩的手緊了緊,麵具下的臉已經有些蒼白。
雲飛從蕭煜出現就在極力忍耐,現在看到蕭煜也這麼為難林月,實在按捺不住了,一夾馬肚子對著前麵的騎馬衝了過去,轉過臉對林月道:“妹子,別跟他廢話,我們衝出去。”
“大哥!”林月焦急萬分,沒想到雲飛會這麼衝動,忙追上去阻止,“大哥,不要衝動。”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那太監這回算是看出了蕭煜的心思,忙尖著嗓子指揮那些士兵把他們攔截下來。
雲飛一匹馬一個人,還少了一隻手臂,再怎麼蠻橫也不可能衝出包圍圈,反而被人削斷了馬腿,衝馬上栽了下來。幾把亮晃晃的大刀立刻架在了雲飛的脖子上。
“大哥。”林月抱著林宇從馬上翻身而下,“住手!你們不許傷害我大哥!”
雲飛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反而對林月道:“妹子,你帶著宇兒快走!大不了我和那姓蕭的拚了,大哥不能拖你的後腿。”
拚?他拿什麼和蕭煜拚?根本就是拿雞蛋去碰石頭!
“住手,先把他押下去。”蕭煜已經走到了林月身邊,沒有多看雲飛一眼,就讓人把他帶走了。林月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這五年來她一直逼著自己忘記的那種壓迫感又襲上心頭。林宇感覺到林月身體的顫抖,擔憂的問:“娘,你怎麼了?”
林月搖搖頭,將林宇抱得更緊了,故作鎮定的看著蕭煜道:“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煜看到林月懷裏那個和自己小時候極其相似的孩子,這五年來的陰鬱和悲痛好像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他破天荒的有些緊張,伸出手想撫摸一下那孩子的腦袋:“婉兒,這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