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算是明白了,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蕭煜而來,左右她是逃不過的:“段大人都開口了,我一介草民難道還有選擇的餘地?”
段千遲立馬就高興起來,撫掌笑道:“太好了,小婉婉,馬車我已經備好了,現在就進宮。”
看他這陣勢,似乎早就料到林月會妥協一樣。
事到如今,林月也沒辦法,隻有背著藥箱跟著段千遲一起坐上了馬車。段千遲真是準備得很周到,連麵具都定製好了。林月戴上後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口鼻,更添了一些冷漠和神秘感。
到了宮裏,太監總管一看是段千遲來了,又聽他說帶來了一位能給皇上治病的神醫,連忙把他們往裏麵請。
林月一進寢宮,就聞到了濃濃的草藥味,可見蕭煜病危並非是林致遠和段千遲胡謅出來哄騙她的。宮女和太監們靜靜的立在兩邊,幾乎和雕塑無疑,唯有主子下令時,他們才該幹什麼幹什麼。
蕭煜的龍床在裏屋,中間隔著一道明黃色的蝦須簾,隱約能看到裏麵有個男子躺在床上,旁邊坐著一個女子,正在喂他喝藥。
看到這副情景,林月突然怔住了,原本忐忑不安和掙紮的情緒一下子平息下來。是了,他現在已經是皇上,立了皇後,施婉這個女子已經死了。她不過是奉命來給他看病的大夫,隻要治好了他,他們就再無瓜葛。
“段大人,你來了。”雍容華貴的女子聽到外麵的聲響,從簾子裏麵走出來,林月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些錯愕。
這個女子的眉眼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如果兩人換做一樣的服裝,從側麵看,恐怕就算是熟人也會把她們認錯。
“想必這位就是段大人請來的神醫了。”林月戴著麵具,皇後看不到她的真容,隻是從身材上判斷,對方是個女子。女大夫在西照國還是很少見的,所以皇後看到段千遲親自帶她進來,稍稍有些驚訝。目光就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林月跟著段千遲向她行了禮,皇後看起來端莊文雅,像是大家閨秀,對蕭煜的情況也很關心。原本她想留下來照看蕭煜,段千遲以施治不便為由,委婉的告訴她不能打擾林月的治療。
皇後走後,段千遲就將一幹宮女太監都退到了門外候命,自己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來,喝著香茗磕著瓜子,全然一副來看好戲的模樣。
林月對段千遲的品行也算是見怪不怪了,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撩開簾子,緩緩的走了進去。
蕭煜此刻就躺在寬大的龍床上,身上蓋著錦被,麵色蒼白憔悴,雙目緊閉,原本烏黑亮澤的頭發也暗淡了些許。不過畢竟是九五之尊,就算是病得不能動彈,也有人會替他打理,不會讓他太過狼狽。
隻是林月還是無法相信,原本那個叱吒風雲,睿智果決的嘉清王蕭煜,居然有一天也會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而更可笑的是,替他治病的人,竟然還是自己。
她在床邊站了半響,才微微歎息一聲,走過去放下藥箱,坐下來給他把脈。脈象隻是有些虛弱,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按理來說,開一些養神滋補的藥應該就能調理過來。可是前麵來了那麼多大夫都沒把他治好,顯然這並不是病根。
林月把蕭煜的身體檢查了一遍,也沒找出他會病成這個樣子的原因。於是就在屋子裏麵查看了一番,發現窗邊擺著一株十分的罕見的植物。
黑色曼陀羅!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花,以前她隻在網上看到過圖片,因為黑色的花本來就很稀有,她覺得感興趣就順帶查了下百科。在這裏恐怕也隻有醉不休那種見多識廣的醫聖才知道這種花的藥性。林月心裏隱約有了一個底,蕭煜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不過要把蕭煜害成這樣,光這一盆花還不夠,還要幾味藥,隻要讓段千遲去查一查,蕭煜現在喝的藥方是哪個大夫開的,應該很快就能有線索。
林月正要出去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段千遲,手腕卻突然一緊,一個夢囈一般的聲音響起:“婉兒……婉兒……別走,別走……”
林月身體一僵,緩緩的回過頭,發現對方並沒有醒來,隻是在夢中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意味不明的暗自苦笑一聲,林月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