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廳,三十多平的麵積放了點舊家具,讓人有些轉不開身的感覺,尤其是翟毅的個頭很高,在這房裏更顯得憋屈,我用一次性紙杯給他到水,好在屋裏有飲水機,否則我覺得以他的挑剔,在我家連口水都喝不下去。
“你不會一個人住吧。”翟毅用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不得不說,他這個人就是有那種天賦,哪怕隨便往哪裏一放,都是一道風景,可這道風景我多麼不想擺在家裏,放遠點欣賞一下就行了啊喂。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我含糊其辭的跟他說了句,不想提小鵬。
“被甩了?”翟毅雖然沒笑,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有點嘲諷我的意思。可不是麼,都混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麼好端著架子的。
“嗯,還卷了我的錢。”我最在乎的就是這點,走就走吧,為什麼還要把我的錢也偷走呢,我以前敗在他身上的錢還少嗎?
“被騙財騙色啊。”翟毅笑了笑,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話,好像每個出來賣的都得編點悲慘身世求同情,可是我用得著編麼,騙他能有好處麼?
“你的名字。”翟毅見我沒有跟他解釋,幹脆不再繼續糾纏那個話題,又或者他根本不屑戳別人的痛處?
“菲菲。”我揉揉發脹的腦袋,根本沒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我挺不耐煩的,之前不是告訴過他了麼,何況我叫什麼,他真的覺得重要?不見得,我覺得他可能就是想繼續窺探我的隱私而已,誰知道這些富人都是怎麼想的。
“真名。”翟毅微蹙了眉頭,不得不說,他皺起眉毛的樣子更加帥氣有男人味。
“陸安安。”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如果真想知道,哪怕我不說他也有上百種方法知道。他不說話了,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我,我就有點來氣了,“要不要看身份證啊。”
“安安。”他忽然低聲呢喃了我的名字,語氣裏有些迷茫,我被他這一聲低喃喚的心中酸澀——母親去世之後,這個名字已經被多數人遺忘了。
“嗯。”我不自覺的回應了他,我喜歡別人叫我安安,安心,安穩,安全,可是我統統沒有。
翟毅朝我伸出手,我原本不想過去,可是看著他的眼睛,我的腳不聽話的挪到了他旁邊。他一把將我拉進懷裏,摟得我幾乎要窒息。他把臉蹭在我的肩膀上,我聽見他含糊不清的叫了我一聲“安安”,語氣複雜的我無法理解。
我覺得今天我怎麼這麼多愁善感,我的眼眶又開始發紅,我想我媽了。
翟毅抬頭捧過我的臉,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跟我說:“安安,以後跟著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如果現在是我男朋友跟我說這話,我肯定是激動感動的一塌糊塗,可是他是翟毅啊,他又不是我男朋友,隻是一個花錢養我的男人,他說他會讓我幸福,會嗎?
或者是他覺得,我有了錢,就會覺得幸福嗎?
翟毅的吻來的如此突然,讓我猝不及防的跌進他的柔情之中,那種感覺就像是把我捧在手心裏仔細的疼,讓我這個缺愛的人深深著迷。
後來翟毅仔細的幫我清洗,替我把身上的水擦幹淨,好像我是什麼名貴的瓷器一樣,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裏某個地方忽然暖暖的。
我開始害怕了,我不知道翟毅會不會立刻穿上衣服,然後扔給我一疊錢就走掉?雖然我不止一次厭惡我那份所謂的工作,可我從沒有像現在這麼無力過,我是什麼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為我停留。
翟毅還是走了,他沒留下來過夜,我不敢開口留他,我怕他用不屑的口氣拒絕我,羞辱我。客廳茶幾上那一疊鈔票讓我覺得如此刺眼,我甚至不想碰那些錢,縮在被子裏咬著嘴唇狠狠的哭。
我恨小鵬,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走進夜場,若是能夠讓我清清白白的遇上翟毅,或許我真的會允許自己愛上他吧。可我知道那是癡心妄想,就算我真的可以那樣遇上他,我也是不敢愛他的,我根本不信這世界上有什麼灰姑娘。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有睜開眼睛,電話就打過來了,是我小姨。小姨大約算是我最後的親人了,她是我媽的妹妹,當年不像我媽那麼要強掙紮到了城裏,她家還是農村的,日子過的挺緊巴。我出來上學之前把房子留給她打理,主要也是因為我實在沒人托付了。
我們家條件不行,所以哪怕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價格便宜的很,餘款我媽也分了十五年來還,每個月隻要還幾百。其實我媽恨死了給銀行那麼多利息,可是誰讓我們家的收入水平放在那,還更多,我們負擔不起。
我老家在新疆的一個小城市,房子就算租了也沒幾個錢,萬一遇上賴賬拖欠或者房子空著沒租掉,還貸的錢就沒著落了,當初小姨問我要房貸補貼,就是將我推進夜場的最後一根稻草。
“安安,小姨對不起你啊,小姨沒把房子看住啊。”小姨在那邊嚎啕大哭,我有點愣,什麼意思啊,房子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
忽然有個非常不好的想法在我腦子裏閃了出來。
“姨,是不是兵兵哥哥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