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山尤是昔人非(1 / 3)

戰鼓擂動。

祿王爺的大隊人馬兵臨城下,整齊列隊,人人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刀光閃閃,殺氣騰騰。

蕭容穩坐高頭大馬,衣抉翻飛,眸光沉靜,仿佛千軍萬馬中的一個過客。

我立於城頭,嫋嫋俯瞰,視線在半空中相遇,交擊出火花,我與蕭容,終究還是站在了完全的對立麵上,這樣的結局從一開始便注定如此,即便我多次努力想要改變,而今依然與他兩軍對壘。

城下的幾萬大軍紋絲不動,靜若磐石,卻層層將瑉城包圍了起來。我緩緩掃過,內心不斷變冷,難以言喻的苦澀,再抬頭,望向北方,悠悠白雲,朗朗晴空,絲毫不知戰爭即將來臨。

“稟公主,瑉城守衛三千全數全數到齊,等待示下。”沉聲的彙報打斷了我的深思,幽幽回神,轉頭看到一張陌生的麵容,青澀稚嫩,略顯緊張,緊握的拳頭中是不安,是倔強,更是不屈。

又是一個鐵血的男兒,我靜默,亂世中,無數人葬身在馬蹄下,脫穎而出的永遠隻是霸者,古來將士馬革裹屍,無數戰爭中已經分不清對與錯,隻有勝與敗,勝者為王敗者寇,立於城樓的那一刻,我終於深切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正涵義。

“公主?”垂首的將領又是一聲輕喚,遊疑中似有話要說。

我點了點頭,淡淡道:“敵眾我寡,兵力懸殊,穩住軍心是關鍵,可是……”我蹙了眉頭,問道:“瑉城難道不是軍事要地?怎會隻有三千守衛?”未承想如此少,加上護送我的四千禁衛軍也不足一萬,如何同城下的幾萬大軍對決?

“回公主,瑉城曆來是軍事要地,可數月前鎮國將軍路過此地時調走了大批人馬護送回皇城,至今,兵力尚未回調……”他簡短的彙報完,但其中原委並不知曉,而我是最清楚不過,幾月前父親同衛長信一起啟程,抵達瑉城後再回皇城,調派兵力護送也是應該,但不知為何幾個月尚未歸來,此事確有蹊蹺。

然而此時此刻並不是細思其中原委曲直之時,城下已經帥旗飄揚,號角長吹,洶湧的兵潮不斷變換著陣形,攻城的巨木石車也緩緩的從軍中推了出來。

如此情景下,城樓上的士兵已是沉不住氣,那將領也激動得跨前一步,抱拳沉聲道:“卑職有一計,或許可解瑉城之圍。”

我斜睥城下的一舉一動,悠然笑道:“說!”

“卑職願意帶領少數前鋒軍由東門突圍,而後向其他的城郡求救,或者皇城也會派兵而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我輕輕歎息一聲,眼神定定得望向蕭容,潮水般的大軍中,他一馬當先,臉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我頓時了悟,揚聲道:“計謀大可不必,將七千人馬全部聚齊城樓,隻備強弓勁弩,死守到底!”我眯起眼睛,再度望向北方,“援兵嘛,會來的……”

蕭容慣用計策,每件事情往往做到算無遺算,我自認思慮及不上他,便也不必班門弄斧,否則隻會弄巧成拙,現在看來東門是安全的,可以蕭容的算計斷不會留下如此大的紕漏,怕隻是網開一麵,誘人上鉤而已。

麵對他,唯一正確的選擇便是以不變應萬變,亂中求穩。

我思忖的功夫,將士們已經紛紛在城樓排開,手執弓箭,做好防禦,隻等主帥一聲令下。

城樓局勢剛變,叛軍中已經支起一隊巨盾,堪堪行在攻城巨木之前,這種一攻一守的陣勢緩緩前進,轆轆的車輪聲沉穩有力,仿佛碾過千萬人的心頭。

我緊緊得盯著巨輪,剛進射程,我便揚聲高呼道:“放箭!”

勁弩齊發,疾矢如雨,傾瀉而下,將城門罩在密不透風的箭雨中。敵軍倚仗巨盾開路,依然源源不斷湧上,然而箭矢所到之地,已見血光,城門前的荒蕪之地頓時斑駁一片,黑的鐵甲,紅的鮮血。

密集的箭雨依然在下,勇悍的敵軍浴血前行,攻城巨木在厚盾掩護下,一次次蓄足攻勢,猛烈撞擊城門。

一輪輪的強攻之下,死傷者越來越多,敵軍中漸漸聚起一隊弩車,遙遙對準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