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一進來,就怔住了。
還有,站在她身旁,緊跟而入的吳助理。
“你扶我坐起來,還是讓阿依扶我?”他卻神情自若地低頭問。
現在的嗓子比平時對她公事公辦的聲音,低了好幾分。
“我來吧。”事已經至此,她也沒什麼好窘迫了。
兩個人都穿著睡衣,不可能再辯解了。
隻是,吳助理一臉的愕然,讓她有點無法麵對。
昨天晚上,吳助理逼問了她好幾次那個心上人是誰,他認識不認識,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呢。
她自然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能說。
好了,現在別人有眼睛,也不用她說了。
吳助理的目光一直在兩人之間移動,嘴唇揚了又揚,最終還是尷尬的保持了緘默,忘了之前的公事,識相、落寂的先退出了房間。
展總反擊的這一招,真的太狠了。
即給他留了麵子,又宣示了主權,讓他清楚認識到自己毫無希望。
……
她忙前忙後,又是替他打洗臉水,又是替他擠牙膏,而阿依一直在旁,適時的幫忙,最後含笑試探:
“你們和好了?”
一個好奇的表情,一句簡單的話,把她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展岩低頭笑了,不回答。
“我是不是要失業了?”阿依有點擔憂。
“不會,我替你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工作比較適合你。”他馬上回答,“不會離你男人太遠。”本來他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阿依需要工作,而他身邊多個人照顧也方便點,但是昨天晚上寧夜的那句話,讓他有認真思考,自己做得不妥當的地方。
把毛巾遞給他,寧夜卻還是諤諤的。
小三“轉正”,她還是有點適應不過來。
阿依鬆了一口氣,感激,“真的嗎?謝謝,謝謝!”
隨後,阿依又覺得自己的激動有點太外露,不好意思,“城市消費太高了,和我們山裏不同,我怕他一個人應付太辛苦了……”
他一邊擦臉,一邊笑了,“如果他對你不好,我一直都在這裏!”老實說,阿依的男人——
有點太平凡了。
配她,可惜了。
寧夜看著他,這句話,怎麼聽都象昨天吳助理對她說的話,她不敢多想,卻又忍不住,一抹微酸的妒意會滑過她的心房。
因為,她是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如果有困難,我應該,還是不錯的朋友。”但是,他下一句話,讓寧夜鬆了一口氣。
“這三年,你幫了我很多。”阿依感激、不舍,但是也同樣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他的自理能力真的太強,這裏幾乎已經沒有她的用處。
“這半年,你也幫了我很多。”客氣什麼,魚幫水,水幫魚,這就是朋友的好處!
……
房間裏,最後,隻剩下他和她。
“我們這樣算要重新開始了嗎?”終於,她沒忍住,忐忑不安的想確定。
心情,好緊張。
她眼巴巴著,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一臉期待的希望能等到他點頭。
“幹嘛,你想追我?”他白她一眼,一臉無趣的自己推著輪椅,準備去辦公。
無聊,這個問題真無聊!
但是,衣袖被死死拽住。
她站在那裏,一臉緊張地非要討個答案。
“是,我在追你。”她承認,“你不理我,我還是會一直追你!”隻要,他還是單身。
聞言,他終於笑了出聲,一會兒卻故意擺出很淡的表情說,“寧夜,曾經,我被你折磨累了。”
一句話,說凍住她。
他什麼意思?是指,他們不會重新開始?
“所以,對於阿依這樣安靜、不會折騰人的女人,會有特別向往的感覺。”
他很坦白,坦白到讓她心酸。
“我渴望平靜,我習慣了一個人,但是,原來——”他苦笑,坦誠,“我真的很好追。”
她表情發呆。
一會兒冰裏,一會兒火中,她才快被他折磨死了。
“笨蛋,我不和你重新開始的話,那晚我會在你解開我的手後,還繼續和你做。愛?”真的很想用什麼敲醒她,真夠遲鈍的!
她為了他不結婚,把他感動了,他難過了,她就一直說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不斷不斷的表白,害得他的“平靜”和“習慣”都開始動搖了。
偏偏,動搖了他以後,她還玩失蹤,一副真的準備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害得他一個人在那失落。
唉,這是什麼緣分?明明,他不喜歡她很多地方,就象鼻子過敏的男人遇見愛噴香水的女人,就象有潔癖的病人遇見不愛洗澡的髒鬼,明明有很多人比她更可愛,明明該避得遠遠的,明明準備即使孤單也要一個人習慣著活下去,但是,就是栽了,還是栽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
她的心,砰砰砰跳得很快,很丟臉的,眼淚就這樣劈裏啪啦的掉下來。
“笨蛋,我們重新開始已經很久了!”他長歎一聲。
老天,他真的敗給她了。
“現在,不健康的我,對於愛情,確實是沒有多少信心,但是,我想試著克服心理礙障,與你重新開始。因為,我發現,自己的心裏,一直還有你。”那晚,他那麼深情的也給予感情的回應,結果,她居然隻是睡得呼呼響!
她追到他了?!!
激動到,她再也忍不住了,夠到他的肩膀上,孩子氣的又哭又笑,濕了他的衣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