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三年,她好幾次動了幹脆分手的念頭,但是,一直沒有成功。
馭辰真的很能忍。
隻是,有意義嗎?包容她這樣的女人,有意思嗎?
曾經的愛恨情仇,早就煙消雲散。
“不,我要告訴你小磊是誰,這對你和他,才都公平!”但是,她鐵了心。
“夠了!”好脾氣的他,惱怒了,“寧夜,每個人的容忍都有限度!”所以不要說,不許說!
她搖頭,“三年前,我發現自己懷了展岩的孩子,你希望我打掉,當時,我表麵上同意了,卻瞞著你——”她卻徑自說下去。
“夠了,不許說!”他生氣了。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她,接下的,不是他能聽的。
見他如此抗拒真相,她幹脆動手,解開自己的牛仔褲,拉一點褲子,讓他看清楚那道疤。
看到那道紅色的疤痕,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刷白,但是,他苦苦掙紮,眼露哀求,“你、你什麼時候受、受傷了?”他不要聽,騙騙他,求她了!
她完全可以騙他,這是闌尾炎手術所致,家裏甚至還有假證明。
但是,她用力搖頭,“不是受傷,這裏,曾經住著我和展岩的兒子——小磊。”她細細地去撫摩那道疤,陷入回憶中,“他在這裏,住了八個月,一點一點成長,我睡覺的時候,他調皮的動,我要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和我躲迷藏,是個調皮的孩子,但是,卻因為以為來了機會上門敲詐的金靜,因為沒有勇氣和尚未分手的男友坦白,他任性懦弱的媽媽,因為最後發了脾氣不理人的爸爸,永遠失去了睜眼看看這世界的權利。”她闔上目,強忍住眸底的水霧。
說出來,好痛,真的好痛!就象一個未痊愈的疤,狠狠被揭開,血淋淋地,連呼吸都疼痛。
“用眼看世界”,原來展岩也和她一樣,一直無法忘記小磊。
怎麼忘得掉?如何能忘?
他的腳步不穩,差點跌倒。
那個孩子,沒有被打掉,她隱瞞著,偷偷留下了那個孩子。
她把他置於何處?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說?!
“你是不是被他威脅了?我知道,他有錢有勢——”他白著一張臉,急急替她找借口。
“不是的,我曾經以為,那是威脅,但是,我騙不了自己,其實,我就是舍不得小磊。”她還在搖頭,“小磊他,也是愛情的結晶啊!”她的小磊存在不是一個錯誤,是男女最甜蜜的時候留下的果實啊!
愛情的結晶?那他算什麼?
他幾乎快崩潰。
“寧夜,你不要太欺負人!你以為,你以為,我就、我就非你不可?”他氣憤到眼眶都紅了。
“馭辰,其實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很多,這段感情我們走到現在這種地步,真的還有愛情嗎?也許,我們剩下的,其實都隻有執念而已了。”
“對青春、對夢想、對付出過的、對失去過的,不想後悔,所以死死抓住的執念。”其實,除了執念,剩下的,還有什麼呢?
所有的話,說出口以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所以,你是要分手?”他心寒得望著她。
“是。”她點頭。
“為什麼要分?我都沒說要分,你為什麼要分?”他失控地大吼。
她做出這種事情,他一而再的容忍,他再而三的自欺欺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為什麼她還要分手?
“為什麼要分手?是啊,我也問自己,都堅持了這麼久,為什麼到最後一刻,反而有勇氣要放掉?”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一千回一萬次。
唯一的答案,隻有一個。
“我想替展岩生個孩子!無論,他愛是不愛我,我都一定要替他把小磊生回來。”
第一次留下小磊,是因為,有情有恩有不舍有顧慮,太多的複雜摻雜,第二次想製造出另一個小磊,沒有任何的理由,隻是因為愛。
從好感,到喜歡,再到深愛,原來,展岩已經一點一點住進去了她的心裏,再也挪不開請不走。
她才會那麼恨他,在她愛上他以後,自己已經被他放下。
馭辰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不結婚的理由,是因為不想生孩子。
她可以結婚的理由,是因為他答應不生孩子。
但是,她現在卻告訴他,她要替另外一個男人生孩子?!
“寧夜,你欺人太甚!”他揚高聲音,憤怒到全身顫抖。
他不是聖人,他也脾氣!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對不起你!”她鞠了個躬,萬分抱歉,但是,沒有人可以擋住她這一次的決心。
一顆情痛的淚水,溢出他的眼眶。
她錯了,不光隻是執念而已。
依賴、執著,也可以是愛。
看著她走出新房的那個堅決背影,他痛得快瘋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