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後。
“是來做產檢的嗎?”醫生對她和藹地笑,“12周以後才能例產卡。”
她搖搖頭,“不,醫生,我是來流掉孩子的。”
醫生習以為常,不過笑容也冷漠了幾分,“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的話,不是應該一查出來,就做好決定?對不起,現在手術有風險,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你還是換個私立醫院吧。”現在的女孩子,太不會珍惜自己了!
“我有過一次微燒,吃過幾次感冒藥。”她對醫生說。
“什麼藥?”
“板藍根衝劑、抗病毒感冒顆粒、阿莫西林、還有發燒吃了一顆泰諾感冒藥。”
“前麵的幾種藥問題都不大,但是泰諾感冒藥是有一定的影響的,你仔細想一下,是受精後半個月內嗎?如果是的話,用藥又少,對胎兒影響不大。”
她左手用力握著右手,“不,不是!”她撒謊。
“胎兒已經超過十周,如果人流的話,手術的並發症會很多,也許會對你今後的生育有影響。”醫生必須提醒她。
“我考慮得很清楚。”但是,她搖頭。
於是,醫生終於動筆開同意流產診斷書。
如果不是病人口述用過藥物,象這種正式大醫院,接受這種周數的人流會格外謹慎。
“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基於你孕期已經七十幾天,我們不可能做吸刮術了,所以我們得替你鉗刮出來,實在不行的話會考慮直接引產,手術的整個過程,時間長、痛楚感很大,而且術後可能還得再清宮一次。”醫生慎重地問她,“需要采用麻醉藥嗎?”身子弱一點的人,根本受不住這種疼痛。
但是,她搖頭,“不,醫生,我希望保持清醒。”
她想痛,格外清晰的痛,不想就這樣“睡”過去,這是她為肚子裏的寶寶,唯一能做,也是最後能的一件事情。
“拿著,去樓下繳費吧,然後再來人流室排隊等候。”醫生把開好的單子交給她,“希望你今天的決定是對的,將來不會後悔。”
……
不,她不會後悔。
麻麻木木地走出醫院辦公室,她去按電梯,等著下樓繳費。
醫院的電梯,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嘟嘟嘟。”她的手機,在口袋不斷的顫音著。
“喂——”她空茫的接起來。
那頭,先沉默了十幾秒,才輕聲問她,“看完醫生了?”
“恩——”她輕輕應答。
沉默了良久,他又問:
“什麼時候開始手術?”
“應該……一兩個小時後吧……”她低頭,一直看著自己的鞋尖。
“需要、需要、我——”需要我過去嗎?這麼簡單的話,而他,就是說不出口。
“不用了,你剛開始新工作,請假不好,而且,我有朋友陪著。”不想為難他,她打斷他。
她給他的痛苦,已經夠多,不想再把過多的負擔,承加在他身上。
明顯,他鬆了一口氣。
人性,都是自私、懦弱的,很多事,不親自麵對,要好太多太多。
他們還有長長的一條路要走,他不想造成陰影。
掛斷電話,她孤單一人,等著電梯。
等著,把肚子裏的小生命,默默的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