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展岩第一個下車。
他們一行三人,進入草樓,果然,地板上都是水。
“我去做飯。”難得有客人,阿依來不及擦地板,很忙碌的去掏米缸,想煮小米粥招呼他們。
展岩他們聽到,掏缸的沙沙聲,麵麵相覷。
這是個家徒四壁的家。
“小陽你去劈柴生火,我去修屋頂。”展岩已經在穿雨衣,兩個男人開始分配工作。
“阿依,你男人呢?”酥金金一向快人快語,忍不住問。
“他……”阿依咬咬唇,“他不要我,走了——”
原來,阿依居然是黑彝族長的長女,但是與白彝的一名小夥子兩情相悅,隻是無奈門第觀念很深的父母粗暴幹涉,小夥子頂不住來自她家族的精神壓力,不留隻字片語便遠走他方,隻留下懷著身孕的阿依被趕出家門,卻依然癡心守侯。
展岩冒雨修好屋頂,爬下來時,整個人如同水裏撈出來一般。
“我去車裏給你拿幹淨衣服。”酥金金急忙下樓。
“阿依,拖把在哪裏?”但是,他先注意到,地上被自己弄得太濕,必須先抹幹。
“我去拿!”阿依端著一盤剛炒好的青菜,快手快腳地出來。
“小心!”展岩想提醒她,想拉住她,已經來不及。
阿依重重滑倒在地上。
“啊,好痛!”她捂著肚子痛叫,地板上,有血水順著她的裙子,漫出來。
寶寶要提早出生了。
砍好柴的小陽,和拿衣服上樓的金金,還有展岩,三個人都傻眼了。
“我們快去醫院!”
“醫院離這裏還有幾十公裏,她們都在家中生產的,應該快去附近請產婆!”
展岩和金金快步上前,配合無間的扶住阿依絞痛的身子。
“我自己可以,你們幫我準備剪刀就行。”阿依一邊痛得喘息,一邊要求著。
而接了命令去請產婆的小陽回來,驚慌地告訴他們,請不到產婦,沒有人願意來幫助阿依。
頓時,大家慌成一團,就在商量決定送醫院的時候,偏偏——
“啊,男人快出去,孩子頭要出來了!”隨著嘶厲地尖叫,金金也一同尖叫出聲來。
……
金金在照顧產婦,展岩托著一團會哇哇哭的“血塊”,小心翼翼地護著他的臍帶,就著熱水幫他洗身子。
生命真的好奇妙,突然就這麼降生了,還會啼哭會踹腳,更會——
握著他的手指不肯放。
洗幹淨了的小肉團,白白胖胖的,然後,伸舌,想覓食,吮上他的指,他急忙抽離,就怕指間的煙味影響小寶寶。但是,小寶寶哪肯依,扁嘴,就想哭。
展岩的唇微彎,這段日子,他是第一次有了真心欣悅想笑的心情。
“讓我看看他。”阿依躺在床塌上,含著眼淚,也很激動。
“阿依,孩子的父親遲早有一天,會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堅強。”他真心地說。
如果他是那個男人,他會感謝她沒有放棄這麼可愛的小生命。
“要不要我也給你生一個呀!”危機接觸,酥金金很愛開玩笑。
“好啊,那我們要不要馬上飛去荷蘭結婚?!”他皮笑肉不笑,也終於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小陽先愣了一下,然後,聽懂了,捧著肚子大笑出聲,“展哥哥,你太毒了!”
果然,酥金金又七竅生煙。
“哇哇哇哇”產婦還沒下奶,寶寶餓得哇哇大哭。
“我去城鎮上買奶粉!”他無法繼續笑鬧了,全部精神就在小寶寶身上。
小寶寶每一聲餓著的啼哭,他都覺得揪著他的心。
“展岩,天很黑,外麵還在下大雨,你要小心點!”酥金金在後麵喊。
“知道了!”他的聲音,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