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胡亂偶爾還是會想,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還在濱海的話,會在做些什麼?坐在辦公室裏玩遊戲?還是幫林初雪處理文件?林初雪她們的一張張俏臉常常在胡亂麵前閃過,那虛幻,卻恍若真實的笑容,令胡亂迷醉。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仍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卻成了兩條永遠無法交彙在一起的平行線。
“胡大哥。”突然,胡亂聽見有人叫他。
低下頭一看,發現是楊巧巧,她的職位是收銀,不用像胡亂一樣穿工作服,所以仍舊是一件可愛的外套,賠一件引著流氓兔的T恤,下身也是很簡單的牛仔褲,給人一種青春洋溢的感覺,和她外貌很是相稱。
“是楊小姐啊,怎麼了,有客人來了嗎?”胡亂把煙頭扔在地上,笑了笑道。
“沒有,我也是來這裏休息的。”楊巧巧嘻嘻一笑,一蹦一跳的爬上滑梯,坐在胡亂旁邊,“你在幹嘛呢?”
“抽煙啊,不然還能裝憂鬱啊。”胡亂一邊說,一遍又拿出了一支煙點上。
“我看你剛才的確挺憂鬱的。”楊巧巧點了點頭,下巴枕在膝蓋上,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看胡亂。
“錯覺錯覺,我有什麼好憂鬱的。”胡亂一愣,嗬嗬一笑道,“又不是某個作家筆下的男主角,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你剛才不就是在看天空嗎?”楊巧巧嘻嘻一笑道。
“我那個啊,用江西某個地方的方言來說叫做望天等鳥屎。”胡亂毫不吝嗇的自黑了一把。
“撲哧……”楊巧巧被逗樂了,忍不住撲哧一笑,“胡大哥真奇怪,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現在有了。”胡亂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
“胡大哥是江西人嗎?”楊巧巧好奇的問道。
胡亂聞言一愣,過了半晌,擺擺手道:“不是。”
理論上,他現在哪裏人都不是,在香港的時候,胡亂昏迷之前隱約聽到有一個人對他說,他的身份將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個人做到了,胡亂現在連身份證都沒有,去補辦的時候,被告知已經死亡,還差點惹出麻煩,幸虧當時是謝柳青陪著去的。
當時謝柳青問他怎麼回事,他根本無法作答,總不能跟謝柳青說自己以前是江南省的霸主,中華首富胡開山的兒子吧?那樣的話,謝柳青肯定會把胡亂當成吹牛逼的。
在中華,沒有身份證,就意味著你是一個不存在的人,生病了去不了醫院,出事了去不了警察局,連機票和火車票都買不到,也辦不到銀行卡甚至電話卡,總之,現在一切要身份證的,胡亂都做不到。
“那你是哪裏人?”楊巧巧好奇的問道。
“我?我是中華人。”胡亂嘿嘿一笑,含糊其辭的說道。
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不願意說算了!”楊巧巧聞言不滿的噘著嘴說道。
“不是不願意說。”胡亂擺擺手道,“這樣,你隨便說一個城市,我或許會有了解,也能說出一兩句方言,你覺得我是哪裏人我就是哪裏人吧。”
“真的假的?”楊巧巧聞言一愣,詫異的看著胡亂,“嗯……對了,江西省一個縣級市,叫瑞金,你說說吧。”
“那裏牛肉湯挺好喝的,紅色故都嘛,他們的方言也很好玩……”胡亂如數家珍,說了一些那裏好玩的地方,好吃的東西,又說了幾句那裏的方言。
“還說你不是江西人,你看,對那裏那麼了解。”楊巧巧挑著好看的眉毛說道。
“我隻是在那裏呆過一段時間而已,大概兩個月左右。”胡亂擺擺手道。
“騙人,那我再問你,福建的一個市,新羅市。”楊巧巧歪著頭說道。
“和瑞金所在的那個市交界,木偶戲很好玩,現在還保留著一些客家人娶親的風俗,比如說嫁女兒的時候要在接親的車上潑水什麼的……”胡亂照樣如數家珍,並且也說了幾句新羅話。
楊巧巧驚訝的看著胡亂,還是不服氣,想了想,又考了胡亂幾個地方,甚至還包括貴州那邊一個苗族聚居的小縣城,然而胡亂卻依舊對答如流,隻有幾個是說不上來的。
他自己也是恍然發現,原來自己離開家後去了那麼多的地方,見識了那麼多的風景。
“好厲害,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楊巧巧崇拜的看著胡亂。
“也沒什麼,就是去過而已。”胡亂扔掉煙頭子笑道,“不說我,楊小姐呢?楊小姐是哪裏人?”
“叫我巧巧就可以了,楊小姐楊小姐的聽著別扭。我就是新羅人。”楊巧巧嘻嘻一笑,“其實除了新羅和瑞金,剛才我說的那些地方隻有一兩個是我去過的。胡大哥是旅人嗎?就像書裏寫的那樣,背著背包,四處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