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然而她辛辛苦苦做的這一切,都停止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在這一世裏,以上所有這些,都是夙璃沒能做到的,隻在她的白日夢裏出現過,用於轉移對目前自身疼痛的注意力。
\t這一世的夙璃除了對北宮鵠的這一點情傷之外,周遊在小候爺和三小姐的性別身份之間,悠遊自在,受到的最厲害的這一次傷害恐怕就是被大師姐的這一頓鞭打。
\t可是前世的她自己都一一做到了,那麼堅強的支撐著她自己,於是夙璃十分羨慕以往還沒有穿越過來的她自己。
\t然而夙璃前世隻有裸露著傷口,任誰經過都可以致疼,哪怕隻是毫不相幹的走開,留下的風也能拂起一片冷涼的疼痛。
\t這樣的傷害一再愈合,一再開裂,越裂越深,直到愈合也變成痛苦本身,永無休止。於是她就隻有在搏擊台上找到發泄的出口,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晉升到散打搏擊教練。
\t夙璃望著桌子上那一麵模糊的銅鏡裏自己的影像,就在她自己影像的目光與夙璃相接的那一刻,夙璃身上蓄積的嘈雜的痛苦空白了一秒,如同驟然斷電的電視機,眼際隻留有一點淤白的滯像,夙璃在不適的眩暈中恍惚聽到鏡子中的她自己說了些什麼。
\t可是夙璃什麼都聽不見,不管她當時怎麼試圖聽清楚,都隻能在重又席卷而來的痛苦,繼續在開機重啟中,如同無來由不斷轉台的電視,接收著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信息。
\t也正是這個時候,小屋的房門又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腳踢開了,大師姐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這次大師姐是一個人來的。
\t不管如何,大師姐帶夙璃回到大師姐單獨的寢宮,親自喂夙璃東西吃。夙璃不肯吃,對現在的夙璃來說,嘴隻是另一個不得不保持開裂的傷口,它與其它傷口的區別僅僅在於,嘴裏的食物,會維持繼續受傷所需要的能量而已。
\t此時的夙璃隻是一個傷口的蓄養者,她背上所有的傷口都綻裂著,根本合不上口。夙璃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北宮鵠對自己不聞不問,用這樣痛苦的方式對待著夙璃,偏偏誰都看不到,而夙璃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t有的時候夙璃甚至連聽自己說的話都聽不不太清楚。即使大師姐在檢查她的聽力時,也回答不出為什麼會是這樣,夙璃明明口裏說聽不見,卻又能夠準確地指出耳邊兩隻手裏有聲音在作響的那一隻。
\t那是站在夙璃背後的大師姐,捏在夙璃雙耳旁的雙手,其中一隻手裏有著發卡輕微的哢噠做響。夙璃自入派以來就是長生派裏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現在又加上撒謊的嫌疑。
\t大師姐牽起夙璃的手的時候,俯下身子凝視著夙璃,那眼神空洞而熾烈,在那一刻似乎有火舌竄出,怒視著她,並猛的製住夙璃的雙臂,夙璃用力掙脫,可是大師姐卻不動聲色地將雙手從夙璃的雙臂滑下,並攏夙璃雙手的手腕,腕骨疼痛欲裂!
\t夙璃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來,大師姐就提前一步擋在夙璃麵前,將夙璃與寢宮裏伺候著的眾人的目光隔開,直起腰來向夙璃身後的一位不知道什麼等級上的師妹說了一句話,使夙璃喊疼的聲音卡在喉嚨裏,瞬間冰涼,渾身上下如置冰窖。
\t\"從今往後,夙璃歸我管!\"大師姐話音未落,眾人再次將無奈的眼神落在夙璃身上,果然大師姐不負重望地笑著,將夙璃從地板上扶起,半是拖拽半是勸戒地帶離當場,帶上大師姐自己的臥榻。
\t人們再次驚訝於夙璃一反常態的馴順,而夙璃卻隻是還沉浸在大師姐在自己耳邊的一句低語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