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經驗告訴我,永遠不要試圖對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給予希望。
因為你完全不知道他的溫情,會在什麼時候變成猙獰。
然而,有些事就是這麼奇妙。
蒲建仁硬邦邦的棱角,居然被我的態度軟化,在我以不放心朋友的理由要離開時,他沒有再阻攔。
他再三叮囑我,等醫院的陪護後就收拾東西搬過來,他像一個家長送女兒那樣把我送出了門,又讓他的司機載我去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我還有點飄飄然,我就這麼從蒲建仁的手裏逃脫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十點多。
謝詩音還沒有睡覺。
護師大媽正在教謝詩音編織毛衣。
她們聽到動靜,齊齊抬頭看過來,見到進來的是我,謝詩音把毛衣拿開,彎起了眉眼。
紅腫已經差不多消退,手術的痕跡正在從謝詩音的臉上淡化,她現在的眉眼和我有四五分像,但那眼波流動間的神態,比我更顯嬌媚更吸人眼球。
“姐,你今晚怎麼有空?”她望著我笑得甚為純真無邪,她掀開被子的一角,“快來,被子裏暖和。”
不知道為什麼,護師大媽給謝詩音使了個眼色。
我察覺了,我瞧一眼護師大媽,感覺怪怪的,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和謝詩音這麼要好了?
這個感覺,讓我打消了想跟謝詩音說出蒲建仁事情的念頭。
護師大媽和謝詩音那一個眉眼的傳送,讓我對謝詩音的心,冷了下來,有些人,你拿她當親人,她卻不見得和你一樣。
謝詩音的反應也是靈敏,在我爬上床鑽進被窩的下一刻,她自己卻下了床。
“姐,我和阿梅有事,先出去一下哈,”謝詩音說著,也不等我回答,徑直拉著護師大媽的手,拉開門飛快走了出去。
我也不為意,彼時的我還在認為,謝詩音再怎麼樣異常,她都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
在等謝詩音回來的時間裏,我一直在玩我的消消樂,最近被卡在678關,怎麼玩都過不去,這回也不例外,彩虹全部被我玩沒了,還是沒有過。
我有點心煩,一看,十一點,謝詩音出去快半個小時了。我平躺下來,望著天花板發呆,謝詩音的舉動一點一點在腦子裏過著。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
我呼一下坐起來,罵了一聲“次奧!”
下床穿鞋,拉開門,衝了出去。
我的腳在跨出門的那一刻,僵住。
耳朵裏,滿溢的是女人彼此起伏的淫叫聲,“啊……輕點……你要……我要被……玩壞……”
隔壁房間的門,隻關了一半。在這個樓層住的病人,都是錢多沒地兒花的,他們怕死,一般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把門關得死緊死緊的。
走廊的盡頭是兩個知名專家的辦公室,這大半夜的自然不會有人。
我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地吸著,我垂著眼睫,眼觀鼻鼻觀眼,看著從自己的鼻腔裏出來的白煙。
是不是不太明白我為什麼不回到房間裏去?
還是那句老話,人家想做戲給我看,我不看就不夠意思了。
屋裏,謝再興轉了個姿勢,他好心地讓我在這個角度,可以更清晰地看著他和謝詩音身體連接在一起的部位。
在他們重疊的後麵,護師大媽被強壯的黑人,撞得尖叫連連頭發散亂。
我倚著走廊玻璃,透過我自己做弄出來的煙霧,冷冷觀望著屋裏正玩得熱火朝天的四個男女。
謝詩音,我在你身上花了十幾萬,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