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你順著這個山穀往前走,這裏是河床,順著河床走,很快就能出去的。”
“那你怎麼辦?”
“嗬嗬,我活不成了,你走吧!”雲安笑了笑,扯動傷口,吐出了一口血。
“不可能!”無鹽咬著唇,想要拖著雲安到角落去。
但是雲安的胸骨已經刺進了胸膛,一動,大口大口的鮮血就湧了出來,雲安安慰道:“不用管我了,你快離開這裏吧,這裏是峽穀,沒什麼動物,留在這裏,你我都隻能餓死。”
“你讓我丟下你,讓你等死,我做不到!”無鹽死死的瞪著雲安,說道。
“你還是快點趕路吧!萬一他們到了靳城,殺了安瑞怎麼辦?你別忘了,太上皇可是一個都沒打算放過啊!”雲安此刻已經不喊他是父皇了,害了他的命,這個生養之恩就算還清了,此刻的雲安隻是想讓無鹽和安瑞能活下去。
“不!”無鹽遲疑了一會兒,堅定的說道:“靳城君再笨也不會蠢到把安瑞交給這些人,況且還有曹修竹,他們帶不走安瑞。”
“我該感到榮幸嗎?”雲安笑了笑,咳出一口血痰,說道:“愛子如命的安瑞夫人竟然能放棄孩子陪著我這個要死的人。”
“閉嘴,你不會死!”無鹽捂住他的嘴,四處查看,除了一些雜草外,這裏隻有石頭,連棵樹都沒有。
無鹽看著四周,解下了綁腿和綁臂,因為她的衣服都是廣袖敞擺,在山中自然不行,所以就用布條綁了起來,寬大的外衣被無鹽攤在地上,拔下四周的雜草,將整件衣服塞得鼓鼓囊囊的。
“你忍著點。”無鹽抱著那鼓鼓的衣服,回到雲安身邊,將雲安挪到了衣服上麵,雲安似乎已經有些習慣那劇痛了,雖然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悶哼了幾聲,但沒有再咳血,無鹽用布條將雲安綁在那衣服做成的草墊上,拖著草墊將雲安拖到平坦的地方,帶著雲安往前走。
但是這樣,無鹽雖然一直忍著,但是喘氣聲還是逐漸粗重了起來,還好雲安昏了過去,要不然,雲安絕對不會讓她再拖著自己走。
等到雲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被拖著走,但是已經是漫天繁星了,無鹽的喘氣聲粗重,幾乎和得了喘病的人沒兩樣了。
“無鹽,停下!”雲安咬牙吼道,但是傷口的劇痛讓他這聲音還是小得幾乎能被風淹沒。
“你醒了。”無鹽停了下來,往他嘴裏塞了一點草說道:“吃點吧……這個草可以吃。”
“你休息休息,你要倒下了,我們誰都出不去。”雲安嚼著草葉,說道。
借著月光,他看到無鹽的懷裏有不少草,放心的吃了。
無鹽隨身戴的布帶裏有一些水,還有火折子,無鹽很快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點起了火,但是四周隻有草,這些草就算燒光了也支撐不了一夜,無鹽隻能找了一些濕泥過來,把草點燃,將濕泥烘熱,借著泥巴的熱量,讓這個晚上可以過去,第二天早晨醒來,雲安才看到無鹽懷裏的草大多不能吃,隻是無鹽為了禦寒塞在衣服裏的。
“這個河床有點繞路,不過三天就能出去,吃點東西,我們就走。”當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無鹽嚼著草葉,說道。
“你先走吧,這裏的食物不多,你要考慮到之後你還有沒有力氣拖著我走。”
“沒事,我有過三天隻吃一頓的時候,餓不死我。”無鹽不想再聽雲安說丟下他一個人走的話,往他嘴裏塞了一把草,將身子綁在身上,就繼續走了。
第二天的速度還行,但是無鹽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了,半夜寒氣入體已經讓她得了風寒,而且還拖著一個大男人走這種凹凸不平的路,第二天晚上,這四周更加荒涼了,雲安叫無鹽停下來休息,但是無鹽每休息半個時辰就繼續起來走,因為這附近沒有多少可以燒的東西,而拖著雲安走,還能讓她身上出些汗,讓身上熱一點。
第三天無鹽的腳步幾乎就是在拖了,而且上午明明還有太陽,結果到下午就是一場暴雨,這條河床已經有了點積水,路上就更難走了,無鹽拖著雲安到一處山石下避雨,大口喘著氣,但是很快就咳了起來,這幾天路程已經累壞了她,咳出了一口血,無鹽以為雲安不知道,但是雲安全都看在了眼裏,心疼的皺起了眉。
這雨下得極大,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時辰就停了,無鹽卻在這大雨中睡著了,雲安沒有叫醒她,她太累了,是要好好休息了,但是等到第四天早晨,雲安發現無鹽並沒有醒過來,艱難的伸出手,摸了摸無鹽,無鹽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幹,而且還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