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沉默地給蘇輕暖攏好衣服,又給她們母子把被子重新蓋好,這才和劉嬸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很快,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人了。

蘇輕暖這才又勇敢地把目光投向了容碧青的麵容。

也注意到了他此番回來後身上衣裳著裝的完全不同,以及那冷峻,森嚴,宛如一把鋒利的即將要出鞘的利刃一樣的氣息。

不由心驀地一沉:這還是她原來的容大哥嗎?

還是已經被奪舍了?

“你是誰?”

“暖暖,我還能是誰,我當然是你口中的容大哥!容碧青!”

容碧青倏地非常不喜歡蘇輕暖現在看著他的防備又疏離的眼神,果然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對比。

對比她甫一睜開眼睛看到他時的驚喜和深情,此刻這般警戒地盯著他的蘇輕暖,總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次心魔煉獄裏,大罵他妖怪的蘇輕暖。

雖然比起那個蘇輕暖,眼前這個女人還是要優雅、勇敢、堅強,並惹人憐愛的多,因為她看他的眼神裏,沒有厭惡,沒有鄙夷。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喜歡看到這樣的蘇輕暖,他還是喜歡她專注地深愛的看著他,宛如他一直是她的天,能被她永遠所依賴的那種眼神。

所以他努力的收斂他周身所有的森冷的氣息,試圖重新軟化溫暖這個女人的棱角和防備。

“你說你是我的容大哥,那你如何會那樣說話,帶著居高臨下的自傲和對我的鄙視的樣子?”

“我什麼時候對你鄙視了?”容碧青聽了這話,忍不住怔了一下。

他的確懷疑這是另一場心魔煉獄,懷疑過麵前這個暖暖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可他自打發現她能令他的情緒發生很大的變化後,就一直在琢磨和尋找自己身上的變化,哪裏鄙夷過她?

“如何沒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接連說了兩次,你們人類的字樣,我的容大哥,之前是從來不會這麼與我講話的,還有你嘴上叫我暖暖,可你的眼神卻帶著幾分強迫自己溫柔收斂的自製,似乎你並不習慣這樣喚我的名字。”

“寶寶是我們倆的孩子,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愛情的結晶,你沒閉關之前,一直都很期待他的到來,甚至一再的拜托了小優前輩要照顧好我,可你這次回來了之後,我發現你對寶寶似乎並不喜愛。”

“你之前還不讓我喂奶,可笑我居然還以為你隻是在吃醋寶寶分薄了我給你的注意力,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你,你到底是誰?”

“水鏡神君?還是容碧青?亦或者水鏡和容碧青各一半?是閉關修煉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才造成了這個局麵,還是水鏡奪舍你的本體失敗,結果你們倆的性情開始了強行的融合,以至於變成了如今這樣?”

“再或者是更複雜一點的事情發生了?”

“你說啊!你怎麼不回答?隻要你說,我都相信!哪怕結果未必是我喜歡的,可也好過你這樣明明不是那麼中意我,卻非得強迫自己柔情蜜意的與我說話一樣,我感覺很別扭,也很不舒服。”

蘇輕暖把這一連串的話,都一氣說完後,本來就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樣子,現在更是宛如一口氣都快要上不來,暈過去一樣。

看的容碧青幾乎想都沒想就連忙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靈力開始注入想要溫養維持住她的心神。

卻猛地發現,他的靈力一透進她的身體裏,便從每個毛孔裏四散出去。

也就是說,這具身體根本無法存儲住靈力了,這,這是--

容碧青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些,“蘇輕暖,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從你的身體裏感應不到生氣生機?”

蘇輕暖不懂他的驚訝是為了何物,卻也從他的表情明白應當不是什麼好事。

隱約明白,她這身體應當是生蛇子後留下的後遺症,她記得小優前輩走之前說過的話和寂寥的背影,約莫是認定她一定是必死無疑的,說她的寶寶不會容許她還活下去,會吸收吞噬她以壯大他自己需要的養分等等。

可她活下來了不是嗎?可見她的寶寶還是心疼她這個當娘親的人的,至於區區身體留下點後遺症,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