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暖,你,你給我一句實話,你不會有事吧!”

裴驕看懂了蘇輕暖眼眸裏的警告和安撫,也知道他有些失態了。

看著蘇輕暖這女人還安然地坐在桌前吃東西,他覺得他的心慌就是沒法停歇下來,忍不住用他自己都沒發現的低姿態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放心,我比你更在意我的孩子,我的未來,我答應過容大哥,一定會平平安安地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的,裴驕,你要是真盼著我好,那麼在我生產前後,安安分分的別添亂,我就感你的情了!”

蘇輕暖不無警告含義的說著這些話,王嫂子她們聽不懂,裴驕卻肯定明白。

不由目光深深地沉了一下,語聲也變得冷淡了些,“蘇輕暖,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蘇輕暖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我隻看結果!”

信任?談什麼信任?

別一起他這幾個月在這裏看著挺噓寒問暖的,她就會忘記他之所以在這裏的原因。

不過是想要利用她的容大哥而已,他還指望自己信任他?當她是無知的少女嗎?

她非但從來不曾有一刻對他放下過戒心,更是暗中早早的與小優前輩溝通好了,一旦她進入產房開始生產,小優前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盯緊裴驕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要讓他有傷害孩子或者搶奪孩子的可趁之機。

裴驕鬱卒了!

鬱卒的同時,心裏更深深的黑暗了。

這個女人,果然不容易糊弄啊!

這麼幾個月他一副知心知意,關心照顧,又處處以她為重的樣子,換了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就算一開始對他戒心不失,這麼長時間下來,也總歸會有幾分軟心腸。

光看她身邊的這幾個照顧她的婦人,乃至穩婆以及她那便宜大哥汪波榮,待他的態度不就顯而易見嗎?

沒想到蘇輕暖這女人,依舊一副油鹽不進,鐵石心腸的樣子。

真是恨得裴驕牙根癢癢,這女人她真是心軟沒用的人類嗎?

他都懷疑她的心,弄不好就是一塊鐵坨坨。

“蘇輕暖,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希望你這胎生的順遂一點,從我的角度出發,孩子能平安生下,我所求的事情不也多了一分機會不是?”

這話總算還有幾分貼合他自私自利的性情,蘇輕暖聞言麵色稍霽,隻不過嘴角卻還是微微輕諷地掀了掀,“你想得倒美,隻可惜我不會給你機會再來利用我兒子的!”

“行了,你到院子外麵去等吧,我要準備生孩子了,這院子裏不再合適你一個外男站在這裏了!”

“好!我去外麵等!你有什麼需要,你就高聲喊一聲就行,我隨時在外麵等候你的差遣!”

裴驕這下倒幹脆,說完這些話,就大步往院子外走去了。

王嫂子和穩婆們,則麵麵相覷了下,雖然沒聽懂福女和那位裴公子說的都是些什麼,卻也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她們眼見的那麼融洽和親近。

主要是福女,似乎很不把裴公子看在眼裏。

反倒是裴公子的態度,一如既往的遷就和順從福女。

她們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卻不妨礙她們依舊是站在福女這一邊的。

因此等裴驕的人影一不見,王嫂子立即緊張地問,“福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嫂子不用擔心,才剛開始有點感覺,我估摸著離真正要生還早呢!”

“那也不能太掉以輕心,福女你還是去房產房裏躺著讓穩婆看看!”

“是啊,福女,這是您的頭一胎,孩子又大,沒什麼經驗,您還是躺到屋裏去,讓老身們給看看。”

“也好,那等我吃完這些再說!”

在眾人焦急又不甘催促的眼神盯著下,蘇輕暖愣是慢條斯理的把桌子上的食物都吃了個幹淨後,才掏出手巾拭了拭嘴巴,然後由王嫂子她們幾人共同攙扶著進了產房。

而此時,產房內,優婆羅花小優,早已經藏身在了蘇輕暖的枕頭下麵,就等蘇輕暖進來生產了。

……

熱水,紗布,剪刀,千年人參、烈酒……早就一一就位,就等蘇輕暖發作。

可這孩子卻愣是個沉得住氣的,從中午到下午,又從下午到傍晚,再從傍晚到深夜。

等得院子外自發來充當守衛的村民,換崗了兩茬,汪波榮這個便宜舅舅,和裴驕這個自願送上門的保鏢,更是被秋風吹出了滿臉的幹紋,和滿頭的亂發之後--

蘇輕暖的肚子終於開始真正的發作了!

而此時,如銀盤一樣的滿月,已經完全升到了最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