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他看來,殺都殺了,再來多少,也就一個‘殺’字,何必要多此一舉的假借什麼莫須有的青龍虛影的名頭,把這個殺人的行為,還冠上‘天罰’的名義。
這和之前暖暖做的各種小心謹慎的準備行為,有什麼區別?
既然大開了殺戒,就沒打算過之前畏畏縮縮的生活。
可暖暖似乎同意他們這樣行事,或者說,暖暖心善,她不同情已經死了的三千守備營兵將,卻不舍得無辜的其他榮陽城的百姓。
就好像明明羨園裏的其他下人丫鬟,都已經驚慌綽綽地惹人討厭了,可他的暖丫頭,還是試圖對他們更和緩一點,不要這般驚弓之鳥。
既然她有這份心思,那他就不能令她失望。
左右昨天晚上那般殺意凜然,都沒能逼出自己身體裏的異常情況來,怕是接下來的不知道多少日子,才能找到苗頭,尋到跡象,先熬一熬吧!
“是,是,我們太打擾了,那容相公,容福女,我們這就告辭了!”
依舊是師爺全權代表了完全啞火了的林尚書和李縣令,對著容碧青夫婦說話。
蘇輕暖微微頷首,依舊微笑,“三位大人好走,師爺你也慢走,小婦人便不送了!牛管家--”
“太太,奴才在!”
“替我送送幾位大人!”
“是,太太!”
師爺他們剛剛轉身,隨著牛管家欲往外走,卻猛地被袁侍衛長扯了扯袖子,做了個隱晦的手勢,意思是門外的屍體的處置方案,他都沒想起提。
頓時令的師爺趕緊停住腳步,轉身恭敬地又喊了一聲,“呃,容福女--”
“嗯?師爺還有事?”
“呃,是,是這樣的,大門口的那些……咳咳,屍體……您看,您和容相公有沒有什麼想法?”
“想法?”蘇輕暖一愣,屍體她能有什麼想法?
見蘇輕暖沒聽懂他的意思,師爺趕緊給自己臉上打了一記,“容福女是這樣的,馬上一離開府上,我們就會派袁大人偕同其他大內侍衛,趕往臨安城報信!”
“快馬兼程,星夜疾趕,頂多兩天之內,臨安城那邊一定會有兵部並大理寺檢察院的官員共同前來調查和查看現場。”
“所以那些屍體可能還要在府門口擺放兩天,兩天之後,不管臨安有無使者到達,縣衙都會派人澆上猛火油,進行屍體焚燒,並挖坑深埋,以防止疫病的發生和傳染。”
“所以若是容福女和容相公沒什麼額外的意見的話,這兩日兩位可以另行搬個宅子住著,這裏,畢竟,畢竟--”
師爺的話,這回沒用說完,蘇輕暖就懂了。
立即衝著他們搖了搖手,“屍體你們隨便處置,我和相公不管。我還道你們想要我們夫婦幫忙處理善後呢!”
“那不敢,不敢!”
“嗯,猛火油火化屍體的方案,是對的,這天氣還是比較暖和的,屍體存放太久容易腐爛黴變,不過焚化之前,最好還是把城內的居民先遷出城外上風口處,待屍體都焚燒完畢後,再行回城,不然的話,那烤肉一樣的味道怕是不太好聞!”
蘇輕暖一臉自若的說著,完全沒看見,幾人在聽到她說焚燒屍體的味道是烤肉一樣的味道的話語時,各個如同吃了大便一般作嘔欲噴的僵硬表情。
一時間,林尚書、李縣令,並袁侍衛長,對蘇輕暖的印象都來了個大急轉。
之前隻道這位福女笑容妍妍的和善模樣,是個善良的好人,現在聽她這麼熟稔的談及屍體焚燒後,會是何等味道的話語,才猛地發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能嫁給容碧青這樣恐怖的殺人狂的女子,再怎麼纖弱絕色,也不該真的以為她就是個弱女子。
敢情人家狠得更在他們想象之外啊!
“是,福女!”
“那你們走吧!我和相公也不會在這裏繼續住了,約莫今天下午就會回黎安鎮去,若有事,且去鎮上尋我吧!”
“是,福女!”
幾人渾渾噩噩,麵色慘白無比的跟著牛管家,用著宛若飄一樣虛浮的步伐,終於走到了後門處。
而其他人此刻都已經先一步被領到了後門的位置等著了。
見到自家大人出來的臉色,居然比進去時還要糟糕,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惶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人們與容福女夫婦沒談好,還是什麼?
礙於牛管家和門房小廝又還在眼前,他們也不敢就這麼直不楞登地便問。
終於等出了後門,剛想詢問結果的時候,就見並師爺在內的四人,一見到馬車軲轆上的血色肉泥後,頓時一連串的“嘔--嘔--”聲,便連綿不斷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