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幾乎立即就站了起來,躬身恭敬地道,“回容相公的話,是為昨晚的事情而來!”
容碧青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昨晚有什麼事?是說我殺的那幾個人嗎?”
他這話一出,四人當即臉色再度慘白成了一片。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預感,若是昨晚那三千人真是被一個人殺死的話,最有可能的人便是容碧青,而不可能是嬌弱纖細的蘇輕暖。
可現在,親口聽到當事人用這種雲淡風輕的口吻,承認事實,他們還是忍不住覺得一陣暈眩。
尤其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在前門看到的那一堆堆令人作嘔的血肉屍堆,這會兒更是胃部痙攣,膽囊緊縮,新一股強烈的幹嘔感再度襲向幾人。
隻是可憐他們胃裏早就連苦膽汁都吐出來了,哪裏還有什麼東西可吐的?
之前還稍稍起過一點點桀驁和不甘之心的袁侍衛長,這會兒麵色最是難看,也慶幸虧得是那師爺搶先開口說了話,若不然,真讓他來說的話,弄不好他自己這會兒就和外麵那堆爛肉沒什麼區別了。
“幾位大人不用如此緊張,坐吧!我家相公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實在是昨天晚上門房來報告,說是一些來曆不明的人突然就圍了園子,怕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盜,我家相公這才出去為民除害的!”
江洋大盜?
幾人臉部一頓抽搐,有見過如此整齊的還穿著紅色軍袍的江洋大盜?
騙鬼嗎?
“結果昨天晚上天太黑,我家相公也沒看清對方身上穿的是軍服,今天早上管家報告說死的都是當兵的,還找到了幾塊腰牌,說是什麼府城守備營的,我們夫婦才知道怕是因為誤會,而殺錯了人了!”
這話一落,幾人不止臉抽,連眼皮都感覺直往頭皮的方向吊了。
昨天晚上是沒月亮,可這幫守備營的軍士可是天沒黑就進了城,圍了府的,現在蘇輕暖說容碧青因為天黑沒看清對方身上穿的是軍服,把他們當江洋大盜給誤殺了!
這泥煤的,連江洋大盜自己都不相信啊!
沒看清衣服的顏色,卻能看清有多少人,多少馬?殺的對方一個都沒剩下,容碧青的這雙眼睛,還真是區別視物的很是嚴重!
可他們能說什麼呢?
明明知道現在蘇輕暖口中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扯淡,他們也隻能聽著啊!
三千人被殺光了,在人家口中也不過‘殺了幾個人’,那他們在場的這幾人,若是被殺了,還真是連拔掉一根毛的事都算不上啊!
“李大人,諸位大人,你們可得明鑒啊!實在不是小婦人夫婦有意要傷人,這不是被嚇到了不是?”
“昨天那些人可是凶悍得緊,原本以為那麼大的響動,咱們縣城的衙役班頭和捕快們總能聽到些動靜,好來給我們解圍!”
“可誰想一直等到天蒙蒙亮,也沒見咱們縣衙有人過來,想來是天太黑了,咱們衙役班頭們也看不清路才沒趕過來,李大人,您說是不是?”
李縣令語噎地‘呃’了好幾聲,隻覺得血都湧向了腦門心了,可就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他能說他昨天早就知道了羨園被圍了,隻是他們得罪不起那麼多當兵的,加之以為他們兩夫妻必死無疑,所以才故意約束了所有的衙役班頭和捕快們,閉門不出,不來營救的?
他敢說嗎?他能說嗎?
蘇輕暖這話何嚐不是明著暗著在警告他,怪罪他?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救場的師爺又趕緊,頂著壓力往前上了。
“容相公,容福女在上,實不相瞞,昨天晚上,我家老爺以及尚書大人,還有這位大內侍衛的袁大人,都聽到了城內傳來的巨響,聽到了軍隊裏專用的戰馬馬蹄的聲音,知道他們是奔著容福女和容相公居住的這羨園而來!”
“我家老爺當即就想調派了整個城裏的衙役班頭和捕快們,前來查看情況,實施營救,尚書大人更是把他的下人隨從都集合了出來,還拜托了袁大人帶著一幹大內侍衛,想一起過來羨園這邊!”
“實在是容福女不但是咱們榮陽城的福女,更是大墨朝的福女,是萬歲爺都欽點看重的有福之人,如何能讓那群私自入城的兵丁們給傷了?”
“而正當我們都要往這邊趕來的時候,就見暗夜中,天空突現一道破空的長電,一閃而下,然後就見一道青龍虛影浮現於暗夜中一閃而過!”
“我等想著容福女是被青龍親自賜福過的最有福氣之人,這青龍虛影的出現,一定昭示著想要妄動傷害福女以及福女家人的人,定會受到天罰!”
“如今看來,果不其然啊!所以容相公,容福女在上,委實不是我家大人等不願盡心,實在是大人們如何敢越得過天罰去?是以,還請容福女千萬不要因此見怪我家老爺和尚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