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泉水穿流不息,瑩白的身影在如墨的夜裏格外突兀,時不時的蟬鳴彰顯了此刻的季節,輕浮的腳步聲,伴著嘩嘩流水,絞著蟬鳴踏著骨屑緩緩響起,陰山獨有的一切在此時迸出,凜冽的風吹開一旁紫色的獨菱,聖潔的月芙迎著月光絲絲開放
蕭冷的身影不穩的向林中心走去,及臀的青絲同著蝕骨的風一齊飄動,原來純白的錦袖此刻卻被鮮紅的血覆蓋,纖瘦的手臂無力的吹在一側,還有不住的血珠順著精美的指尖滴在骨屑上,詭異的血珠沒有暈開,而是融進了森白的骨屑不見蹤影;
絕色的臉龐近似透明,醇厚的酒香從白唇溢出,血紅的錦帶下嵌著一雙異眸,纏滿白布的玉手提著酒壺不住的往嘴裏灌,不顧頸上滑落的液體,猛的執著酒壺向前一甩,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林中響起;
隻是瞬間,整個陰林靜了下來,如死寂般隻有女子略暗啞的輕嘲;回憶起過往的種種,容上的嘲意愈來愈濃,周身的空氣也越來越冷;
憶中,女子清冷而優雅的麵容上,掛著一絲病態白,但刻薄的粉唇卻微微斂開,顯得無比幸福,白色綢帶下的妖瞳也溢滿了流光,同色曳地雪紗長裙隨著她的輕笑,整個如布上了靈魂般淺淺晃動,一旁俊美不凡的男子見女子精致的麵容上毫不掩飾的幸福,也是溫柔一笑,上前將女子擁入懷中,感受到懷中香軟的身子,勾唇一笑,懶懶道:“影,我愛你,不管過程怎樣,結果怎樣,我都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青青幽竹,玉蕭輕奏,佳人踏青,為卿,袖手江山!”清泉般的聲音沁入女子的心中,眉目含笑地啟唇輕吟:“瑟瑟江山,玉琴微伴,佳人傾城,與君,一世糾纏;熙,我很慶幸,慶幸被你擁在懷裏的是我!”男子輕笑著,凝視著懷中的女子,倏地低下頭將唇覆在了女子遮了錦帶的眼眸上;
感受到眸上溫熱的氣息,女子的身體微不可見的一僵,她知道,他很好奇自己的眼睛,就如自己一樣好奇他的身世般,他和她在一起時也表明了除是對方自願,否則不能逼迫對方,雖是這麼說但他也一直用各種方法暗示自己,罷了,既然決定在一起就要坦誠相待不是嗎?
想著,女子伸出手將錦帶輕輕一扯,一雙不同於常人的眼瞳赫然出現,男子見目的達到,邪邪一笑,起身離開少許;抬眼看著女子妖異的雙眸,就在視線撞進女子的異瞳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他從來不知道人類能生出這樣的眼睛,左瞳是類似於華綢的銀色,右瞳則是無限妖嬈的血瞳,而右眉上還蔓著一朵不大不小的藍,銀間變的藍妖姬,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個細細的閃珠,這……。
女子見男人愣了半晌,微低下頭苦澀的笑了笑,略帶顫抖地問道:“害怕嗎?”
是了,在世人一概傲骨的她,因為太過在乎這對她而言所遙不可及的溫暖,所以,在自己心愛之人麵前總是提不起一絲冷漠;她從來就不敢用這雙眼睛去麵見天下,因為她害怕,她怕世人的嘲笑,怕世人的厭惡,她從出生之時就帶著這雙妖瞳,而眉上的妖姬也是出生第二日便開始蔓延,有不知多少次,她都想親手刺瞎自己,因為這雙眼睛,自己的親人離異,朋友逝去,是她,害得人家破人亡;不得已才係上了錦帶,不敢再露出這雙妖瞳,慢慢的眼上的錦帶也成了習慣,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扯下錦帶的一天,如今她看著眼前男子詫異的模樣,錐刺般的痛從心口延伸,她就知道她不該坦誠,不該扯下錦帶,就算被他怨上,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