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衝出餐廳回到公司辦公室的。
心緒不平靜,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緒。
浪花拍碎了礁石。
近乎以癡狂的姿態。
“孟複!”
孟複抬起頭,“古先生。”睡眼惺忪,似是沒有防備的睡了一覺。
牆上掛著的時鍾,無聲的轉動著,轉一格,顯示著淩晨一點。
“吃飯了沒?”他走近,語氣輕柔的問道。
“沒有。”又道,“我不餓。”
是啊,這個人,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連這間辦公室都不離開,更何況走出去買飯吃,他疏忽了,走的時候甚至忘了交代旁人為他準備晚餐。
他將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去買了好吃的給他,他看著他低頭慢條斯理的吃東西,他說,“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你所能感知的溫暖一點一點的侵入進來,不可思議的溫暖,像一場虛幻的夢一樣的溫暖,孟複凝視著古澤的眼,心裏頭琢磨不透。
他的眸子幾乎要融化進古澤的眸子裏。
孟複逃避似的低下了頭。
坐上車,他啟唇,“古先生,今天還是回家吧。”
“家裏裝潢還沒有弄好。”
“不,回古家。”
“為什麼?你想回去麵對文雪言那個女人?”古澤偏過頭疑惑的望著孟複,又了然似的道,“是文雪言那個女人又過來和你說了什麼吧。叫你離開我?還是說了什麼其他挑唆的事情?”
被古澤說中了,孟複望著車窗,靜默不語。
“孟複,你隻能聽我的。其餘誰的話,你都不要聽,我會讓那個女人盡早離開的。”他堅毅的說道。
可是,古先生,文雪言告訴了我可以將恨遺忘的方法。
那方法讓我心生了向往。
我第一次,這麼的想逃離,第一次覺得,也許哪一天自己還有被救贖的機會。
文雪言第二天照舊來到辦公室,她將孟複手邊的資料抽走,她說,“孟複,我能給你機會讓你去國外留學讓你讀你最喜歡的法律。”
“謝謝你的好意,文小姐,但,我不能離開。”
文雪言陡然變了臉色,收起了笑臉,“孟複,你是不能離開,還是不願意離開?”
“古先生不會原諒我的。”
文雪言陡然抓住了孟複的手腕,將襯衫上捋,露出了那道猙獰的傷疤,“就算你自殺了,他都不會原諒你,你還能怎麼做?永遠這樣嗎?這樣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古先生讓我別死。”
古澤說,別死。
古澤說,孟複,你隻能聽我的。
“嗬。”文雪言嗤笑一聲,甩開了他的手腕,“他讓你別死,你就活著,他讓你死你就去自殺。孟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我倒是有點同情你了。誰讓你撞的是何漫雨,讓古澤哥哥那樣執著的何漫雨。”
“孟複,你不反抗,你的一輩子就隻能在痛苦中活下去。”
孟複抿唇,唇色泛白,我反抗了,我的一輩子也會在痛苦和歉疚中活下去,午夜夢回,古澤會一遍一遍的提醒他,他殺了人。
他不論遭受什麼都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