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熱水喝下了那片安眠藥,他說,“謝謝。”
安眠藥很快就起了作用,孟複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已經走出房門的人,又折了回來,古澤坐在床頭,輕輕的問道,“孟複告訴我,你到底跟過幾個男人,在監獄裏的時候,你是否……”
沉沉的話語靜默在沉沉的夜色中。
良久,
一隻手掖了被角,古澤輕聲的又走了。
清晨,孟複和古澤共坐一桌吃早餐,這是孟複踏進古澤家以來第一次。先前是古澤一直不在家,要不然就是傭人將飯菜送到了他房間裏。
他吃的斯文又緩慢,在古澤旁邊,怎麼樣都不自在,倒是寧願受罰一般的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傭人將報紙照舊放在了桌子上,一疊,然後躬身退下。
孟複覺得那輕輕的一疊報紙卻卻如巨石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心上,沒吃兩口就覺得飽了。
聽到他輕聲放刀叉的聲音,古澤抬眸,“你吃飽了?”
“嗯。”
“孟毅說你很能吃。怎麼就吃這一點?”他一邊問,一邊又翻了一下報紙,問的好似十分隨意。
“昨天晚上吃的很多。”
又翻了一頁報紙,古澤頭也不抬的問一旁的章姨,“章姨,他昨天晚上吃的很多嗎?”
“吃了半碗飯和一些小菜。”章姨答道。
孟複垂著頭不說話。他吃的多與少,有什麼幹係呢?
古澤翻報紙的動作忽然停滯了,麵上蘊了層怒意,又飛快的壓製住了,然後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將蛋和麵包吃完,牛奶喝掉。”
又快速的翻過一頁報紙,狀態隨意。
“好。”
孟複默默的將剩餘的麵包和荷包蛋壓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古先生不論說什麼,他照做就是了,他唯一能贖罪的不就是照著古先生的安排做嗎?
他沒死,就要繼續背負著兩條人命。
等他吃完了,古澤才放下報紙,抬腳走出大門去公司上班了。這看報紙的時間比平時足足多了十分鍾。
十分鍾恰好孟複吃完早餐的時間。
章姨在收拾餐具,孟複就盯著那報紙,心裏喃喃的說道,這不是我啊。
“孟先生,今天的報紙你還要看嗎?”
“不,不了,我不看。”
孟複收回目光。章姨便將那報紙都收走了。
不看了,說不定,再看的時候,又會說他別的什麼,更難堪的什麼,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這天下班之後,古澤依舊在辦公室裏抽了很久的煙。
王秘書放下文件,看著滿屋子繚繞的煙氣說,“古總,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古澤沒有理睬將煙灰彈進了煙灰缸,“王秘書,下班了,你可以回家了。”
“……古總,回家吧。”
既然已經決定把孟複安置在自己的家裏,又為何連回家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都要逃避,孟複,大概是喜歡上了孟複。
大抵喜歡這種事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孟複,他是個男人,還是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