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上的水經過發梢,凝成了水珠滑落到他的眼角,淚一般的泣下來。
他迅速的動手擦掉了,他可不希望古澤錯認為是他的淚。
“你哭了。”古澤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微微的低下頭看他拭的眼角,看著他的睫毛蝶翅一般的輕顫,像是掛著一滴淚珠,“你這樣傷心的哭,我很高興。”
驀地,不由自主的古澤竟抬起了手,那動作像是要替他擦淚。
不過輕輕的抬了一下,古澤像是驚醒一般的放下了手,嗬,這個仇人,他的眼淚跟謝真真那個女人的眼淚一樣廉價。
本想解釋那不是淚的,唇微微的動了,他卻終是放棄了解釋。
何必解釋,這人這樣會開心一點,就讓他開心一點吧。
他有時候會覺得對不起古澤,有時候又會生出一點恨意,這人破壞了他兩年的減刑期,這人總喜歡言語中傷他。
可是,很快這點恨意又很快被更深的愧疚感覆蓋。
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他的腿有些發麻了,脖子裏流的水珠已經幹了,可古澤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人就站在他旁邊盯著他望了一會兒,又轉過身坐到沙發上玩手機。
手機裏傳來的是消消樂的背景音樂,間或是通關勝利的消息,這聲音於孟複而言,真心刺耳。
於古澤而言,他無法如往日般專心的玩遊戲,偶爾的會瞥眼見那個站著如同木偶一樣的人,然後故意說出一些關於謝真真的話。
無非是平日裏故意刺傷的話,說的多了,漸漸的也不說了。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停的點著,眼角斜睨著微微動著腳趾的孟複。
他沒有要求孟複一定得站著,大約是這人在麵前拘謹慣了,所以他不讓他坐下,他便一直站著。
其實,這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他玩的無聊了,就瀏覽了一下網頁,隨便的看一些花邊新聞。卻是沒想到頭條新文竟是他自己,那張照片模模糊糊,標題大大的一行,唯恐別人注意不到,“水清戀情浮出水麵,男子是富二代。”
他鬱悶的咬了咬唇,抬手摸了一下下巴,不過是和那個女人玩玩,倒是上了頭條。
可不能讓這個女人得逞,撥了號碼,他沉聲道,“王秘書,看了今天的娛樂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
他坐了起來,沉了怒氣,“我要你立馬去解決。”
掛了電話,瞥眼,這人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睛無神的望著水杯。
腿該是麻的厲害了吧。
他拿起杯子喝完了剩下的水。
“再去給我倒杯水。”
孟複此時很感激古澤的口渴,他的腿真的很麻了,挪動腳步的時候,隻一步便是很酸的難受。他走的很緩慢,走到廚房的時候,才把腿上下的來回抬起,緩解那種酸麻感。
又迅速的拿了幹毛巾隨意的把脖子和頭上多餘的水分擦去。
他把水杯重新放到了桌上,隻不經意的抬頭卻發現古澤望著他的時候眼裏多了幾分笑意,這笑意不似從前的諷笑,怒笑,刺笑,是含了微微的愉悅的笑容。
然後,古澤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揚。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是跟手機裏的內容有關係,他想。不過,於他又有何幹,放下水杯,他便繼續站在原處。
他極其希望古澤盡快走,古澤走了,他看書的時間就長了。
“這發型挺適合你的。”
“嗯?”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這人為何突然這麼說,他的發型怎麼了?
隻是古澤沒有回答他的疑惑,連水都沒有喝,抬步便離開了。
關門聲一響,他便如釋重負般的坐到了沙發上,那杯水像是從未動過一般的平靜,那人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般的平靜。
如同最初,就是這樣平靜。